“小荷!青青!你們兩個掃得什麼地,我不是讓你們兩個把這些葉子清理幹淨嗎?”李管家眉頭緊皺,臉上有些微怒地訓斥著兩個人。
“李管家!肯定是那個啞巴幹得好事!等我們打掃幹淨了,故意把它弄髒。”青青辯駁了一句。
“對對對!肯定是她,我昨天看她居然打掃偷懶就說了她兩句,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報複我們!”小荷隨聲附和道。
她們心裏都知道昨天沐桐幫了她們,但現在出了事依舊是把沐桐頂在風口浪尖的位置。
沐桐算是看清了她們的心,不隻是她們兩個,整個薛宅的下人都是如此,他們是可以在螻蟻麵前不惜狠手地又補上兩腳的人,盡管自己已經如此卑微了,還要為了得到自己那一點點僅有的存在感而拚命打壓自己。對此沐桐沒有刻意地反駁,隻是在心中冷笑,她們才是這個世上的可憐蟲。
自己再如何渺小,也不會接受嗟來之食,更不會接受虛偽的同情。沐桐的內心在此刻是堅硬難摧的,甚至可以說有些倔強。
有些事,沐桐知道,隻能表麵服從,偷偷反抗。
她很淡定,就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古井無波地眼睛盯著青青和小荷,竟讓她們產生了一絲畏懼感。她們實在不能理解在一個啞女麵前,自己的心竟然開始有了些許顫抖和動搖。那是一種無形的氣場,仿佛快要壓得她們喘不過氣來。
“你看什麼看,不服氣嗎?”青青有些心虛地對著沐桐吼了一句,其實眼神竟不經意地有些躲閃。
“夠了!”李管家也不想看著下人們你一言我一句地爭論著,直接打破了這個局麵。
他心裏其實十分清楚這件事不會是沐桐做的,這些天來,那些下人總是變著法欺負沐桐,他也都是知道的。
然而他卻並不想去僭越,不該他插手的事他永遠也不會管,況且他知道,自家少爺貌似要刻意給這個女孩製造一點不痛快,一切都是刻意的,包括上次為沐桐送湯,也是少爺吩咐廚房放更多的刺激性作料的。
少爺的想法與決定,那一定是比天還要大的,沐桐所經受的這點磨難,在李管家看來,全都是她的造化和天意。
盡管知道沐桐經曆的是這種局麵,他身為管家依舊要裝作不懂地問沐桐一句:“是你幹的嗎?”
沐桐當然毫不猶豫地選擇搖頭。她不發作不代表她可以任人誣陷。
但她又明白,這件事她表現的如果太過強硬,將會是激化更多的矛盾。所以她依舊是沉默著,帶著她一貫有著的微笑,拿起掃帚便開始清理了。
既然不能說話,不能反駁,那就直接用行動來告訴他們,自己並不會爭什麼地位,還是那個低賤的女傭。
爭論是誰幹的這種事沒有任何意義,最終還是要有人打掃,這個院子是薛影樺的,是她想要報答的主人的所有地,她沒有別的牽掛,隻是想以自己的行動多為他做點事而已。
看著沐桐的動作,一旁的三人一瞬間陷入了沉默。也包括此時正站在窗邊看著下麵這一切的薛影樺。
薛影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孩,就算失憶了,也不會有這樣的容忍與耐心,到底是什麼讓她無論經受怎樣的挫折,都還能臉上掛著笑。
心中的某樣東西開始微微鬆動了,對這個女人已經不是普通的怨恨,更增加了一分好奇。
另一邊,歐家。
“小魏!你去幫我查查薛影樺一個月前帶回來的那個小啞女。”
“少爺您這是?”
“別問那麼多!快去!偷偷進行,目前不要讓薛影樺知道。”
“是!我這就去辦,您放心好了。”說完,小魏便恭敬地退開了。
歐梓逸拿起雕刻著立體蘭花的瓷杯,在嘴邊狠狠酌了幾口。從昨天回到家開始,他就有些魂不守舍的,腦海裏總是蹦出那雙大的不像話的破舊球鞋,以及那雙澄澈得可以看到自己影子的明亮眼睛。
他突然特別想了解這個女孩,如果不是有什麼奇特之處,薛影樺也不會帶她回家。
歐梓逸突然心中有種想法,這個女孩和薛影樺情緒穩定下來有很大關係。他一直知道自從末兮死後,薛影樺終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抽煙喝酒,然而自從這個女孩來到他家之後,薛影樺停止了之前頹靡不堪的行為。盡管臉上還是冰冷的,但至少沒有為那件事變得極端。
所以他一回到家就讓自己的貼身秘書小魏去查有關沐桐的一切了。
“沐桐是血桐花嗎”
這樣想著,腦子溫潤的臉頰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滿足與愜意,嘴中喃喃地念著那兩個字,輕輕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