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已經有了數個世紀的距離。
這樣的相擁,簡泠渴望過很多次。
但此刻,她隻有排斥和不適。
“大帥乃數城之主,何錯之有?是賤妾不知好歹,沒有在墜崖未死後,帶著殘命回府……”
簡泠沒有掙紮,但字裏行間,都透著無盡的疏離。
傅少晟的眉心緊擰了三分,他鬆開了她,然後站到她跟前。
“別生氣了,你不再的這些日子,我一直都有潔身自好……真的,不信你去問張副官……”他竭力解釋,努力將曾經那個好男人的深情形象呈現出來。
“大帥嚴重了,賤妾以後一定會帶著賤命好好服侍您……”簡泠神情依舊木然。
傅少晟的心猛地一揪,壓抑得喘不上氣:“泠泠,你跟我好好說話。”
“是,大帥。”簡泠無動於衷。
心若死了,身體隻是一個空洞的陶器。
她簡泠還是個殘次品。
傅少晟看著她不鹹不淡的樣子,忽的就沒了轍。
他忍不住抬手捧住她瘦小的臉龐,可他掌心剛觸上,那臉龐就哆嗦了一下。
“叫我四郎。”他必須改變這種現狀。
他要和他的泠泠回到過去那種琴瑟和鳴的狀態。
“大帥,於情不許,於理不合。”簡泠眸光淡淡。
傅少晟突然就覺得心底那抹耐心即將被她眼中的冷清給澆滅。
“不要再叫我大帥了!”他將音量微微抬高。
簡泠晃了晃眼神,低語:“是。”
“叫阿晟。”傅少晟抬起粗糲的指腹扶上她的嘴唇。
隻要再多一點火候,他就會克製不住,將這半年的思念以吻在這唇瓣上發泄出來。
“是,阿晟。”簡泠順從地叫出了他退步後的昵稱,但這二字,沒有一絲柔情,顯得無比生硬。
傅少晟的狹眸中帶著無法壓抑的惱意:“你信不信我一槍斃了那姓賀的!”
簡泠的臉上終是蔓延上一絲慌張的情緒,但轉瞬便恢複了平靜:“你大可去試試。”
傅少晟的心沉了下去:“是不是隻有那個男人的事,才能在你心底掀起浪花?”
簡泠不說話。
她已經沒有力氣這麼直直站立,更何況這屋子裏還有讓她發悶的氣味。
“來人,把賀寒人頭給我提……”傅少晟已經說出了不理智的話。
簡泠臉色煞白,聲音因緊張變得尖細:“傅少晟!”
她終是遂了他的願,叫出了他的名字。
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怕了?”傅少晟也難受,但他軟的丟招,她不接,他隻能來硬的。
“隻要你敢動他,我保證讓你連我屍體都找不到。”簡泠放出了狠話。
那是她的救命恩人,他毫不感激人家,反而要削了他腦袋。
這樣的男人,早已不是簡泠愛著的那個四郎了。
“半年時間,你就對他那麼情深義重了?”傅少晟麵色猛然一僵。
“隨你怎麼想,我的命是他撿回來的。”簡泠移開視線,眉眼間盡是疲倦。
傅少晟心好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剜了一下,疼意細密連綿湧上四肢百骸。
撿,她用這個字來形容她的命。
“乖,我不會動他,你別再氣我,你都快要把我折磨死了……”傅少晟長手輕輕一拉,簡泠便被帶至懷中。
瘦小瘦小的一團,感覺他再稍微用力一些,骨頭都能被他捏碎。
簡泠眨了眨眼睛,將手指蜷得很緊。
胸口的槍傷,早已愈合,但此刻卻疼得讓她兩眼發花。
這個置自己於死地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再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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