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能聽課了。南向晚沮喪地想。林驍然一定開心壞了吧,不用上課,每天就是吃飯睡覺看電視,要知道整個高三除了春節,再不會有整整七天的假期。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個房間,現在怎麼樣了……
南向晚想著想著,電話響了。
她猶豫一陣接起來,裏麵傳來母親的聲音,“你怎麼被隔離了?”關秀梅的聲音帶著哭腔。
南向晚笑著安慰她,“沒關係,過幾天就回去了。”
“你想吃什麼,我給你送過去?梅菜扣肉好不好?糖醋排骨?焦溜丸子?”
“媽……”南向晚哭笑不得。“我這裏挺好的。”她望著慘白的牆說,“真的挺好的。”南向晚的心裏充滿了恐懼,可她並不想表現出來,尤其是對自己的母親。
好不容易將母親勸好,南向晚答應她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有什麼不舒服隨時報告。掛掉電話後,房間迅速歸於沉寂,在這樣的地方,鳥叫好像都少了一些。然而隻安靜了一秒,更多的電話仿佛潮水般湧了進來。
薑達令打來電話向她詢問這邊的情況,她讓南向晚好好照顧自己,還讓她盡管放心,她會把所有課程一分不落地錄下來,保證不會耽誤南向晚的學習。
張超、李帥也打來電話,說他們準備了幾個MP3,一個沒電了再換另一個頂上。
其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同學紛紛打來電話,說現在這種情況也幫不上什麼忙,但幫忙錄下上課內容還是可以的。她當初幫他們補物理,現在她被隔離了,大家也要為她做些事情。
聽到這些,南向晚又想哭又想笑,給紀律班上課的老師們一定不知道自己講課的時候有這麼多人在錄音吧?
南向晚向同學們道謝,過了十幾分鍾,又有電話響起來。
這一次和以往不同,那邊的人沉默了一陣,淺淺的呼吸撲在話筒上,帶來類似電流的聲音。南向晚從不相信心電感應,可是這一次,細細的電話線好像不隻帶來了呼吸還帶來了刺激心跳的電流。她仿佛感應到了什麼,激動地抱著話筒,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是你嗎?”
“是我。”話筒裏傳來一個男聲,正是林驍然的聲音。
“你、你還好嗎?”南向晚抑製不住開始哽咽,接著嚎啕大哭。她可以在母親麵前樂觀,可以在同學麵前堅強,唯獨在林驍然麵前,她再不想裝了。其實現在的她特別害怕,害怕確診染病,害怕耽誤高考,更害怕麵對死亡。她努力了這麼久,實在不想在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宣告結束。
“你哭什麼。”林驍然已經知道了事情原委,“放心吧,不就是不能參加高考嗎?這不是還有我,複讀的話也能作個伴。”
“誰要和你作伴。”南向晚一邊哭一邊罵。不過她很快想到另一件事,林驍然剛剛過了招飛體檢,如果被確診染病,他是不是連當飛行員的機會都沒有了?想到這裏,南向晚哭得更厲害了。
“喂?你在幾樓?”突然間,林驍然急切地問。
南向晚吸了吸鼻子,“三樓,怎麼了?”
“哪個房間?”林驍然敲了敲牆,“能聽見嗎?你是不是在我隔壁?”
南向晚立即被牆上的“咚咚”聲吸引,她迅速跑過去,用“咚咚”聲回應他,牆上又有“咚咚”聲傳來,南向晚興奮地大叫,“真的,我真的在你隔壁。”意識到有熟悉的人在身邊,南向晚好像不那麼害怕了。
林驍然在這時笑了笑,“慘了慘了,晚上一定會被你的呼嚕聲吵得睡不著。”
南向晚冷哼一聲,“嗬,我才應該擔心吧?”
“不信打賭。”
“賭就賭,賭什麼?”
“一杯奶茶。”
……
夜幕漸漸降臨,被暫時劃為隔離區的酒店終於傳出陣陣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