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驍然參加體考這兩天,南向晚的心裏空落落的。說來也怪,以前她總嫌棄林驍然坐在前麵擋著自己,現在沒人擋著,她反倒不習慣了。
大概是因為剛剛經曆過一模,她對自己的水平已經有了較為全麵的了解,除了老師在課上講卷子,現在的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按照自己的進度複習。有林驍然在也挺好的,正好能幫她擋一擋,上課不聽講也不會被發現。
嗯,一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原本專心看錯題的南向晚罕見地走神了,她時不時地抬起頭,卻沒有看講台上的老師,而是關注窗外的天氣。她注意到外麵的天空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會下雨,果然,沒過多久,天空零零散散地飄下雨滴。南向晚在心裏告訴自己,隻是毛毛雨而已,應該很快就會停止。誰知道到了下午,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南向晚生出些許擔憂。
她曾聽林驍然說,除非下刀子,不然一般情況下體考會按部就班進行,至於下雨刮風、地麵濕滑會不會影響成績,對不起,那隻能自求多福。林驍然還說,天氣隻是一方麵,個人狀態也很重要,有些人平常練得很好,但不一定能在考試中完美地發揮出來。當然,最慘的還是那些在考試前不小心受傷的人,那才是無力回天。
但願不會出什麼事。
南向晚自認不是想象力豐富的人,可是在林驍然參加體考的這兩天裏,她的腦子裏已經上映了一部長篇電視連續劇,還是史詩級災難片。在她的腦子裏,林驍然一會兒在跑道上滑倒了,一會兒被後麵的人撞傷了,一會兒摔得滿臉是血,一會兒撞得渾身是傷。
一想到林驍然,南向晚便心神不寧,連有人叫她都沒有注意。
劉羽白不得不直接上前擋在她前麵,“喂,想什麼呢?”
“是你啊。”南向晚不好意思地笑笑。劉羽白這幾天也不在學校,聽說他去省級電視台參加一檔全國知名的問答綜藝,好像還獲得了不錯的成績。想想還真是讓人生氣啊,自己沒日沒夜讀書學習還覺得時間不夠,有些人不但能擠出時間做別的事情,還能比他們這些全力以赴的人更為優異。
劉羽白還像以前一樣,舉手投足溢滿了溫柔。
“我以為回來時會在火箭班看到你。”按照第三中學的規定,連續三次考入全年級前六十名就能進入火箭班,南向晚已經擁有了進入火箭班的資格,可是她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揚眉吐氣地出現在火箭班的教室裏。
南向晚隨手撫弄了一下耳邊的碎發,解釋道:“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去不去也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再說了,去了火箭班還要適應新環境,留在紀律班也沒什麼不好。”仔細想想,紀律班和火箭班也差不了多少,除了老師資曆淺一些經驗少一些,除了同學們不愛學習熱衷聊天,除了教室裏沒有空調不能享受學校提供的特權,其他都差不多。
哦,其他也沒什麼了。
哎呀,不管了,反正南向晚就是覺得紀律班沒比火箭班差多少。
劉羽白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他微微挑眉,唇角含笑,“真的是因為這個嗎?”
“不然呢?”南向晚反問。
這一次,劉羽白但笑不語。
劉羽白的笑讓南向晚陷入沉思,是啊,她沒有選擇進入火箭班,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嗎?還是因為舍不得……
舍不得一些事,舍不得一些人。
南向晚記得自己剛到紀律班的時候,瞧不上這裏的一切,她處處將紀律班和火箭班放在一起比,覺得紀律班沒有一個地方能比得上火箭班。要是當時有機會讓她回火箭班,她一定頭也不回馬上離開。沒想到造化弄人,那時的她沒有這個機會,現在時間長了,竟也慢慢習慣了。
在紀律班的這些日子,最大的收獲是認識了一群可愛的同學,讓她對印象裏的“學渣”有了很大改觀。小組長勤奮刻苦永不言棄,薑達令能屈能伸一鳴驚人,張超李帥樂觀開朗又精通吃喝玩樂,林驍然……提到這個人,南向晚不覺皺眉,這個人好像沒什麼優點,不提也罷。
紀律班的每個人都有獨一無二的特質,當這些人彙集到一起,就好像萬般色彩在調色盤上彙聚,煥發出更加出人意料的光彩。她舍不得這個集體,舍不得這裏的每一個人,舍不得紀律班的老師們,更舍不得……
真是的,她怎麼又想起那個人了。
一直到林驍然回到學校,南向晚才徹底放下心來。她仔細看過林驍然,手腳還在,臉上也沒傷,應該沒出什麼事。
林驍然又成為班級的焦點,他向大家說著體考時的趣事,這一次,南向晚放下筆,和大家一起聽著,到了有趣的地方,也和大家一樣毫不掩飾地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