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沉有力,帶著被他壓抑過的沉怒。
再比如,他脾氣也許不是很好,總是一句話就能震得我耳朵有些嗡嗡作響。
“我知道我知道----”
可那又有什麼關係,還不是早晚的事。
他背後就是灑進來的月光滿地,他站在我麵前,又進了一步,身子就要貼在床沿上。他冷笑了一聲,“明黛,你以前追著我跑的時候怎麼沒想想明家?”
也許是錯覺,我竟然覺得他站在我床邊的時候,像極了我先前恍惚中看到的那個人影。
我沒告訴他,不是沒想,而是隻顧著追他,顧不上明家了。
我沒說話,他哼了一聲,自己又坐回了桌前。月影東移,不多時,便可以看清他在桌邊的輪廓了。
挺拔偉岸,一動不動,雕像一樣。
我不知自己盯了他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此夜還算安穩。
我醒來的時候,月華換做日輝,房間裏已經沒有了沈靂的影子。
我打開房門,發覺沈靂的人馬已經集結完畢。似乎隻等我了。好在我沒有行李,隻要帶好自己就夠了。
客棧一樓,我正要出門,沈靂恰好從門外進來。
“幹什麼去?”
我指了指門外的人馬,“不是要出發了嗎?”
“先去吃早飯。”
“不用了,不吃也沒關係。”
沈靂往不遠處桌角瞥了一眼,“嗬,你放心,不是專門等你。”
我回頭一瞧,宋征正坐在桌邊,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飯。原來這隊伍已經就緒,遲遲未出發是在等宋征。
宋征瞧見我,笑說,“明黛,到這兒來。今早的粥很好吃,你往常出去怎麼沒給我買過?”
我知道,他並不是真的怪我。再說了,安永侯府給他的食物是不許外人碰的。安永候生怕有人要害他唯一的兒子。
我給他買茶,買些小玩意兒,卻惟獨很少給他買吃的。
我在宋征對麵坐下來,宋征將旁邊的另一碗粥推到我麵前。
我嚐了嚐,粥很清淡,米香適宜,適合這樣的早晨。明明客棧駐滿了沈靂的人,在陽光清冽,清風微瀾的早晨,客棧安靜得像空無一人。窗邊落了幾隻雀鳥,不停嘰嘰喳喳。我不由看向窗外。
直到宋征淺淺叩了叩桌麵,“不好好吃飯,想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我昨晚去你房裏之前,總覺得我房裏有人。也不知是不是幻覺。”
宋征麵前的碗已經空了。
“這裏可不是安永候府,沈靂眼下,若真有能去你房裏的人,怕是------”
“怕是什麼?”
宋征笑笑,莫名白了一眼不遠處的沈靂,才說,“怕是隻有鬼了。”
我隻說,“世上哪有鬼。”
若真有鬼,也沒有人來的可怕。
宋征又說,“這可說不好,色鬼也是鬼。沈將軍說是不是!”
我發覺,一出了宛宋城,宋征也愈發地不像個小侯爺了。語意之中多調笑,先前正經書生氣少了許多。
話還沒說兩句,桌邊多出一個人來,那人並沒接宋征的話,隻朝我說,“不吃就盡快趕路。”
“哦。”
沈將軍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我隨沈靂出來,今日不想坐在一落身上了。
騎馬總是讓人覺得格外累,腰酸背疼,哪有坐轎子舒適。況且,都城將近,先前我追沈靂的事情已經招了許多人的口舌,這樣回去被人看見更不好。
還沒想好怎麼同沈靂開口,讓他準許我跟宋征共乘一轎,他已經坐在一落身上朝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