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我是不是聽錯了。
風還是風,月還是月,心裏有些奇怪的感覺。像是幹透的土地上,一場春雨過後鑽出了嫩芽。
就連明黛這樣的姑娘也會被人喜歡麼。
一切都不重要了,隻覺得周遭一切都歸於平靜,先前覺得爹爹處事不公,還有求而不得的執念,原來隻需他一句話,就能讓我悉數放下。
我甚至覺得連迷茫夜色都柔和起來,除了沈靂。
沈靂突然一聲喝,“還不押下去!”
他今夜像暴躁的獅子,稍有遲疑,他好像就要吃人。讓人畏懼又討厭。
也許他一直都是這樣的,隻是先前我沒發現而已。
兩個小兵被他喝得戰戰兢兢,他們快要將宋征架了起來。
沈靂看著宋征進了府,想必是聽到了宋征方才與我說的話,忍不住譏諷道,“輕言婚娶,瘸了一條腿的小侯爺想必不知明家二小姐是什麼人吧。”
是啊,宋征一定不知道我以前是怎樣的人。否則,這樣的明黛,怎麼還有人敢娶。
“沈將軍,明黛是什麼人,自今日往後,不勞您費心。”
天晚了,我想回家了。
還沒走幾步,又聽沈靂厲聲道,“這麼晚了,還要去哪!”
“回家。”
“嗬,讓你進將軍府了你倒是要回家,難不成當真是改了性子?”
也難怪他如此說,若按往常,我該趁機賴在他將軍府上才對。可現在不比以往,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從前粘著他的那股勁兒都是哪來的。
姐姐明瑜走到我身邊,輕輕挽上我的胳膊。
“明黛,今晚就留在將軍府吧。明日一早,我同你一起回家。”明瑜看了一眼沈靂,“你剛出宛宋的時候,他便派人送消息回府了,爹爹已知你平安。也不急在這一晚。”
夜色裏的將軍府門前寬大恢弘,因著沈靂還沒進府,兩側迎候的兵士和仆人一直未起身。
沈靂就是如此。
若是宋征,怕是早就先讓他們起來了。
“可是,我還是想回家。”
“就是不讓人省心!”沈靂一甩袖,終於快步進了府。
他一進門,隨行才開始有序散去。
姐姐想喚他,又忍住了,低聲說了我一句,“還是如此不懂事!”
若說我與明瑜,也不是完全沒有血緣,她的心思,我多少還是能懂一些的。
“姐姐怕什麼,我走我的,你留你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反正這將軍府的女主人,遲早都是你不是。”
我當沈靂已經走了,門前人多往來,無人注意到我倆說什麼。奈何沈靂這人陰險又狡詐,耳朵也是賊靈。他不知何時又折了回來。
“明瑜,既然如此,那就讓她一個人走!最好,碰上流竄進都城的那幫惡徒,叫她嚐嚐厲害!”
我看著沈靂氣急敗壞的樣子,笑說,“好啊,沈將軍,我倒要看看,是京都惡徒厲害,還是安永候的人厲害。”
沈靂哼了一聲,不屑也沒空理我,轉身吩咐道,“準備刑具!”
擱下這句話,他便又進府了。想不到,他堂堂將軍,也用私刑。
有沈靂的話,明瑜不再多勸我,隻低聲同我說,“聽說那幫人專找獨行的姑娘下手,你自己路上可要小心些。哦,不過麼,你若是說出你是誰,他們也許嫌綁你汙了顏麵,因此能放過你也說不定。”她說完低聲一笑,便匆匆跟上了沈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