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春曉看著突然登門的段尋,有點意外他怎麼會知道她工作室的地址。不過想想也是,出了這樣的意外,上了兩天頭條,環城還有誰不知道她的工作室在哪兒呢。
“請進。”小薈紅著臉把人迎進門。
段尋走到顏春曉的麵前站定,對她點了點頭。
“早上好,顏醫生。”他意外的客氣。
顏春曉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類型,他客氣,她自然也不會失禮。
“早上好。”她起身和他打招呼,然後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先請坐吧。”
段尋依言坐下。
朝陽東升,暖光透過窗戶玻璃,落在段尋的肩頭,讓他看起來像雜誌上的畫報。
小薈直犯花癡,顏春曉走過去,推了推她。
“小薈,我還沒吃早飯,你下樓幫我去奚大姐那裏買套煎餅果子。”
小薈目光鎖著段尋,不情願地說:“巷子裏死了人,奚大姐怕影響生意,搬去東街了。”
“那你就去東街給我買!”
“東街那麼遠”
小薈還想推脫,一轉頭看到顏春曉正在瞪著她,連忙應聲說好。
段尋默默地坐在那裏,望著段靈墜樓的窗台,似乎並沒有聽到她們說話。
打發走了小薈,顏春曉走到段尋的麵前,坐下。
“段先生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她說著,下意識地翻開筆記本拿起筆,轉念想想,他不是病人,於是,又默默地放下。
段尋的目光一直遊離在窗台上。
“她是從那裏跳下去的?”他問。
顏春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那扇窗戶,點點頭。
段尋收回了目光,他依然麵無表情,可不知為何,顏春曉仿佛在他緊鎖的眉頭裏看到了一絲脆弱。
一定是陽光下的錯覺吧。
屋裏沉默蔓延,好一會兒,他們誰都沒有開口,直到有隻麻雀飛來,落在窗口,輕啄了幾下玻璃,兩人才回神。
“我來是想確認一下,顏醫生是否留有我妹妹的遺物。”段尋說。
顏春曉腦海裏的第一反應就是那支錄音筆,除了生前的錄音和病曆,段靈並沒有其他遺物留在這裏。
可是,那支錄音筆她有私心留給邱函,因為在顏春曉看來,邱函是比段尋更有資格擁有它的人。
“那個”顏春曉避開段尋的視線,裝作不經意地樣子望向窗台,“沒有。”
“恕我直言,你在說謊。”段尋瞬間將她揭穿。
顏春曉搖頭:“我說的是真的。”
“是麼。”他看著她,那雙清亮的眸子就像是一台測謊儀。
顏春曉莫名被震懾,忘了沒接話。
“回答問題之前遲疑,目光閃躲,說明你心虛,回答問題的時候說‘沒有’,而非‘我沒有’,這是說謊人本能把自己從謊言中剔除的現象。”
“嗬,段先生,你在對我使用讀心術嗎?”
“我原本以為讀心術並不適用於心理醫生,沒想到顏醫生很”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用詞,“單純。”
單純是個中性詞,他對她的評價明顯是保留了幾分的,可此時,顏春曉寧願他直白地說她很容易看穿,也不想他刻意委婉。
“我說的是真的。”顏春曉直視段尋的眼睛,強調一遍。
“顏醫生這一次說的很像真的,可是幾秒前,你在說這句話時,分明在搖頭。‘我說的是真的’這句話是肯定的回答,你為什麼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