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春曉把錄音筆給出去之後的好幾天,邱函那邊都沒有傳來什麼回饋。雖然這樣的狀況在她的預料之中,可春曉依舊有點心寒。
邱函是個什麼樣的人,基本已經在她心裏定論。而與此同時,顏春曉也想了起來,那日在鶴亭西路和邱函在一起的女人,她在段靈的葬禮上見過。
那天,這個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裝,她就站在顏春曉麵前,神色虔誠的為段靈默哀。
是她了,就是她。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認識段靈。
她是誰?
段靈的同事?還是朋友?
顏春曉忽然理解了段靈的絕望,未婚夫出軌本就已經是奇恥大辱,沒想到,出軌對象還是她身邊的人,那種打擊,是雙倍的。因為她一個人,同時受到了兩個人的背叛。
真相竟然這麼殘酷。
顏春曉沉澱了一下思緒,她想,或許,這個女人就是撕裂邱函麵具的突破口。
可是,她該去哪裏找這個女人呢?
環城太大,漫天撒網是不可能的,她隻能守株待兔。
顏春曉一連去段靈之前工作的單位門口蹲守了一個禮拜,早中晚三個高峰都不錯過,但可惜的是,她並沒有在那附近找到吊唁儀式上遇到的那個女人的蹤跡。
是她判斷錯誤了麼?
難道那個女人並不是段靈的同事?
顏春曉坐在行道樹下,正開始懷疑自己,忽然看到段尋的車子從她眼前經過,停在了段靈公司的門口。
因為肖光最近都圍著顏春曉打轉,段尋換了一個司機。司機先下車,替段尋打開了車門。
“誒!”顏春曉站起來,招手示意,“段先生!”
段尋聽到有人喊他,微微回首,看到了馬路那邊的顏春曉。
她今天穿的比以往隨意,上身一件白色的開衫,下邊是一條米粉的闊腿褲,闊腿褲的褲腿很大,把她小腿上的那截石膏完美的掩藏了起來,若不是她拄著拐杖,走路依然搖晃,他會以為她已經痊愈了。
“去扶一下。”段尋對身邊的司機說。
“是。”
司機跳過了綠化帶,一路小跑到顏春曉身邊,他想伸手攙扶她,但顏春曉笑著搖搖手,似乎是拒絕了。司機看了看段尋的方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慢慢地跟在顏春曉身邊,張開雙手虛護著她。
段尋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有一瞬間,他覺得這樣的顏春曉就像是個蹣跚學步的孩子,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可愛的要強。
短短一段路,她走了很久才走到他麵前。
“段先生,你怎麼在這裏?”
“過來辦點事。你呢?”
他的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腿上。話雖沒有明說,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腿還沒好,就到處亂跑?
“我過來找個人。”顏春曉一邊說一邊往裏張望,“不過這裏好嚴格,不讓隨隨便便進。”
她第一天過來的時候,就碰了壁,保安攔著她,除了要她登記個人信息,還非要讓她說出找誰,並聯係那個人出來接她。
顏春曉隻認識裏麵的段靈,可段靈已經去世了,她又不好隨口胡謅,隻好作罷。
“這是一家科技研發公司,涉及很多保密項目,出入登記向來嚴格。”段尋說。
顏春曉點點頭。
“你找什麼人?”
“我我”顏春曉支吾起來,她也說不清楚自己要找什麼人,她既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姓,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名,甚至,連她到底在不在這裏都不確定,“就一個朋友。”
段尋淡淡地看著她。
顏春曉知道,他一定又是看穿了她在說謊。
這個男人的眼睛,總像精密的測謊儀,而她,說謊向來蹩腳。他們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也不可能勢均力敵。
“算了,我還是下次”
“走。”段尋打斷了她的話,朝大廳揚了揚下巴,“你跟我進去。”
顏春曉還未反應過來,就見段尋已經轉身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