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棠正式入職的第一天,就被學生搞得頭昏腦漲。他教高一文科班,班上女生多,占了班上三分之二,可光是剩下三分之一的男生,就讓他頭疼得夠嗆。
尤其是他脾氣好,人也溫柔,說話都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學生更是覺得他好欺負,不聽課也就罷了,開小差、傳紙條、玩手機……他在課堂上講他的,下麵做什麼的都有。
女生倒還好些,大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年輕帥氣的男老師,個個都聽得很認真,下課還很積極地來問他問題,稍稍讓宋遠棠找回了些成就感。
回到家,他跟賀尹遲提起這件事,頭疼地說,“現在的學生都這麼難管的嗎?”
話剛說完,他不由想到了他們高中時,班上好像也是一堆不愛學習的學生,而賀尹遲就在其中。
賀尹遲不難管,也不調皮,他才是老師最著急的那種,明明很聰明,卻不知道學習,老師不想放棄,又怎麼說也不聽,讓人隻能幹著急。
“學生不聽話?”賀尹遲笑著問他。
宋遠棠這才正式工作的第一天,往後頭疼的事多著呢,把今天上課的情況跟他講了一遍。
“不是不聽話,是不聽課。”
賀尹遲越聽笑得越開,“沒想到跟我們上學的時候一模一樣啊。”
“那是你們班。”宋遠棠講他,“我們班上課紀律挺好的。”
賀尹遲邊笑邊忙說“是”,看著宋遠棠愁眉苦臉的模樣,還帶著幾分疲倦和無奈,頓時有些心疼。
於是他認真給出主意,“你太溫柔了,該罵就罵,該打就打,要有威嚴學生才敬你怕你。”
宋遠棠看著他,心說現在哪還有體罰那一套啊。
“你那時候是不是也特別讓老師頭疼?”他問賀尹遲,“老師都是怎麼管教的?”
宋遠棠當了十二年的乖乖仔,加上大學和幼兒園,那就是十八/九年,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更別說惹怒老師了。所以現在到了他管教學生,半點經驗都沒有,還得向“壞”學生請教。
賀尹遲回憶著,好似除了跟宋遠棠有關的記憶,其餘的都記不清楚了,“罰站,叫家長,沒收手機……也就這些,但據我的經驗,老師太凶,學生反而有逆反心裏,更不想聽課。”
確實是,這些宋遠棠培訓的時候都了解過,可遇到實際情況又犯了愁,那麼多學生,情況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不愛聽課。
“是不是我講得不好?”宋遠棠開始從自身找問題,懊惱地陷入沉思中。
入職第一天,所有的激情都奉獻在這堂課上,卻發現現實與理想天差地別,任誰也難免感到挫敗。
賀尹遲安慰他,“別這麼想,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熟悉教材,備課,磨課,一遍遍把自己鎖在房間裏試講,過去的一個月裏,宋遠棠付出了十成十的努力和勤奮,在賀尹遲看來,他已經做得很好。
賀尹遲吻了吻他的臉頰,想起一直積壓在心裏的疑惑,輕聲道,“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
“嗯?”宋遠棠抬頭。
賀尹遲問,“你學習那麼好,高考怎麼會失誤那麼多分?”
他知道整個高三,宋遠棠的狀態都不是很好,可能那時他已經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但再差也總不至於和平時差出來那麼多。
“有科選擇題塗錯卡了。”提起這件事,連宋遠棠自己都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