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雨下得越來越大,像是挽留一場沉澱千年的孤寂.陌淺汐看著這一版沉重的雨水,提著綴有流蘇的裙擺飛快地跑過天橋,她在想念某段時光的掌紋,想念那個站在來路也站在去路的讓她為之牽掛的人,而這樣濃重的雨仿佛並不能阻止她想去菊花海的衝動.潛意識裏,她感覺到那裏有著她等待的人.
是的,樹等花開,陌淺汐在等暮冰祁.
雨後的菊花海像是一幅絕美的畫麵,任何的語言和詞藻都不能用來修飾她的美麗.陌淺汐站在這一片花海中,裙角還留著由於奔跑而濺上的水漬,頭發濕濕的搭在額頭上,淡淡的幹淨的味道.陌淺汐喜歡這樣,可以坐在花海淩亂的草坪上,聽草傾塌的聲音,風很安靜的吹過,她感覺到年輕的美好.這樣華美的意境,陌淺汐無法描摹懷中揣著的一顆琉璃心.惟有眼前的這一片藍紫色海洋,濡染著記憶的嫣紅.
1沿著憂鬱行走我是陌淺汐,是一個孤單隱忍有著小小任性的孩子,曾經我以為我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爸爸是陌氏集團的董事長,媽媽是舞鉉樓的首席代理.然而,就是這樣兩個人的愛情,卻不能夠有一處完美的角落,他們的愛情道路比別人走的要苦,他們儼然成了世界最悲傷的戀人.因為他們的相愛,一開始是建立在商業利益的基礎上,所以,縱使他們後來那仫相愛,可他們的愛情早已注定隻有一個蒼白清澈的結局,注定了悲傷,也注定了無能為力.
挽留不會留下一切,媽媽還是帶著爸爸的真心離開了.她愛了他九年,終因無法原諒爸爸當年的欺騙而放棄這段感情.媽媽是那樣一個決絕的女子,它不容許愛情裏存在著欺騙,就算是背叛,那樣的傷痛也會比被深愛的人欺騙來的輕微一些吧!至少,他還是坦誠的,可欺騙讓她覺得,她們親手堆砌的美好都隻不過是一場遊戲,一場利益糾葛中的陰謀.
媽媽離開的堅決而且沉悶.那一年,我七歲.我哭著請求媽媽不要離開.昏黃交錯,我看到媽媽美麗的臉上有一層憂悒的水汽.黑發在暮色中飄散蔓延,仿佛湖底樓閣的水草.她撫摸著我的頭說:淺汐,乖,要聽爸爸的話,媽媽永遠愛你,可媽媽必須要離開,媽媽無法堅持以欺騙為底色的愛情,縱使我們還如此相愛.我的眼淚失去了效力,我的語言已經蒼白,它無法挽留我最愛的人.她在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我所有的幸福,留下的是傷痕,還有無助的心痛.我追著媽媽的車子,不停地跑,可伸手夠不到昨天,我看到媽媽回頭,那滿是淚水的臉龐分別不出複雜的感情,直到我摔倒在路邊,媽媽的車子已消失在視野,絕塵而去.
我坐在路邊,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洪水一樣決堤.身邊的櫻花樹孤獨的佇立著,花卻開得蔥蔥鬱鬱,像是幸福的眼睛.我的心也開始蒼涼感到無邊無際的清冷.一聲尖銳的刹車聲,使我從悲傷轉入震驚,我抬起頭,隻見一輛車上走下一位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它穿著白色的襯衫,栗色的頭發在風中搖擺,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幽深的可以卷走所有的心殤.他徑直地走到我的麵前,用一種好奇的眼光打量著我,問我的名字.看著她笑意盎然的嘴角,我竟像受了蠱惑般木訥的說:小汐.天空中飛過幾隻鳥,盤旋著離開.他拉起我,輕聲地說:小汐,女孩子微笑才好看呢.我聽了,竟真的破涕為笑了我想,那一刻,他的眼裏,有我堅定的某種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