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她們坐上了一輛車,一個小時之後,七殺和左心眉將我帶到了一棟老式的住宅樓之前。
“夫人,”七殺對我道,“此處隱藏著連接冥界與人界的通道。”
我點點頭,跟著她們走進了一樓最盡頭的一個房間。
“花姑娘”
左心眉叫出這個稱呼,我感覺自己囧囧地,像是被調戲了一樣,擺擺手:“你叫我瑤夏吧,或者直接叫我花瑤夏也行。花姑娘是凡間電視劇中常出現的敵軍調戲良家女子的稱呼”
“瑤夏,”左心眉沒有計較這種小事情,從善如流地換了稱呼,“你現在站穩一些,最好能夠握住七殺或者我的手。”
“我要打開人間到冥界的通道了。”
“夫人,”七殺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小聲提醒著我,“你現在雙目看不見,但是在通道之中千萬不要用法力去探視四周,不然很快會被亂流撕得粉碎”
“好,”我點點頭,“謝謝你。”
我想我要收回之前對左心眉光明正大的評價了,如果七殺沒有提醒我,我在穿越兩界的過程中用法力探視了四周那麼我的下場會是如何?
但是換而言之,七殺提醒我的時候,左心眉也沒有出言製止。
她隻是秉持著一種不警告也不設陷阱的路人狀態,我能不能保全自己,還是得靠之前是否收服了七殺。
算不上陰謀,也算不上陽謀
左心眉這個女人我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通道很快打開,我仿佛站在飛機測試性能的強風口,感覺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要被風給扯碎,如果不是緊緊拉著七殺,我怕是要飛出去。
“我們走吧。”七殺領著我向前走,狂風時而來臨時而又消失,而後我感受到了極寒的冰冷,仿佛每一滴血液都要被凍成冰渣。
寒冷之後是炙烤,像是整個人被扔到了火山的岩漿裏滾了一圈;炙烤之後是惡臭,僅憑那千萬分之一的味道就足以讓人熏至昏迷
一共經曆了十八種不同的殘酷感覺之後,我聽到了左心眉宛如天籟一般的聲音:“到了。”
我立刻放開了對自己法力的限製,我能夠明顯感受到,我體內的陰陽魚在飛速運轉,屬陰的那條魚在迅速地壯大起來,很快就壓了屬陽的那一邊一頭。
就連我腹中久久未曾有過動靜的胎兒,都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喟歎聲:“媽媽,還要!”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止住了法力的運行。
我牢牢記住陰陽相生的規矩,沒有因為孩子的撒嬌而動搖。
我鬆下了渾身緊繃的神經,緩緩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我麵前的,不是意料之中的模糊,而是分外清晰的世界。
七殺對我說:“夫人,你剛剛穿過了十八層地獄,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冥界的最高層,中天界”
中天界?
為什麼我的眼睛到了中天界之後,複明了?
我眨了眨眼睛,看向左心眉。
剛才在人間時,我就十分好奇她的長相,到了冥界之後,我終於能夠把她的長相看個清楚。
左心眉並不是我想象中如同七殺一般氣場淩厲的女人,而是一名十分濃豔的女子。
即使她不施脂粉站在那裏,也能感受到強烈的豔光四射。
豔而不俗,媚而不妖,這個女人的身上,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性感,就連我這樣的女人看了都心動不已,也不知道蕭禹行麵對這樣的大美人是怎麼能夠把持住的。
我忍住心底那一點細微的醋意,轉而看向中天界的景色。
中天界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恐怖和陰森,隻不過建築十分莊嚴,整體的色調除了黑色就是紅色,一條覆滿白霧的河流環繞而過,兩岸生長著鮮紅似血的彼岸花。
時不時有小船從那河上駛過,我還能聽到那船上傳來的悲泣的聲音
某種程度上,凡間那些描寫冥界的書籍也還是挺真實的。
一路上有許多鬼差從我們身邊走過,很多鬼差見到左心眉都會行禮,然後匆匆離去,一切都井然有序,令我暗自稱奇。
我們在原地站立了一會兒之後,我忽然聽到一陣嗩呐聲。
都說嗩呐是最吵的樂器,隻要嗩呐一響,別的樂器都會被它給蓋過風頭。
然而這個嗩呐的聲音卻讓我感到十分安靜。
我也想不到自己會用安靜來形容嗩呐這樣一種樂器,明明是高亢嘹亮的聲音,但是在中天界聽到之後,卻像是隔了一層玻璃一般,朦朦朧朧。
我忍不住朝聲音的來源看去,正好看到四個身著大紅服飾的小鬼,抬著一頂血紅的花轎朝我走來,臉上還都帶著一股詭異的笑意。
我感到有些滲人,默不作聲的悄悄攥緊了拳給自己壯膽。
而後,那花轎就在我麵前停了下來。
“瑤夏姑娘,”左心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上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