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應家出來之後,我們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低落。
要說起來,這個見到鬼的事件並不算有多驚險,卻比那些事件更加讓我難以忘懷。
我們後來很擔心應夫人的狀態,想要留下來陪她,然而她卻道:“不用了,請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我們沒有辦法,隻得告訴保姆照顧她的時候細心一些。
回家的路上,藍玉兒這種胖狐狸歎道:“凡人啊!壽數還真是短暫!我從古至今,看到了多少的生死離別死亡真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但是若是修道之人,就可以下黃泉之下奪命”她說著說著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上。
然而此時已經來不及了,她剛才所說的話都被七殺聽入耳中:“修道之人可以下黃泉奪命?我怎麼沒聽過這一條?你倒是細細與我說說,是哪個鬼帝的手下出了這樣的亂子,我好回去稟告尊上”
“七殺大人你就饒了我吧”藍玉兒這一回看起來是真的在求饒,“人間與冥界不互通,人間許多門門道道你不懂,冥界許多門門道道我也不懂啊!人間俗事,你懂了又有何用呢?反正幾天之後,你就要與小花花一起回到冥界了”
藍玉兒一旦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一直在絮絮叨叨,她卻沒發現宗溪和七殺因為她這句話已經沉默了。
是啊,生與死對於凡人而言是一道鴻溝,對於修道者而言有何嚐不是呢?
七殺一個千年前的死人,和宗溪一個千年後的活人,想要在一起,當中不知要跨越多少的障礙。
就連我和蕭禹行
唉
不想了。
我回到宗家之後,匆匆洗漱就沉入夢鄉了。
然後一大早,我就被電話吵醒:“花小姐,不好了,我今天早上起來給夫人做早餐的時候,看到夫人正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我就過去試探了一下,發現夫人現在已經沒氣了!夫人、夫人是自然死亡啊,警察應該不回來找我麻煩吧!”
我腦中還因為瞌睡而產生的混沌一下被這通電話給驚醒:“你等等我,我馬上就過來。”
我急匆匆穿好衣服,然後跑到謝柔的房間敲了敲門,又跑到宗溪的房間敲了敲門,通知他們這個噩耗:“剛才保姆打電話告訴我,應夫人已經死亡了!”
“啊?”
果然,我同樣地收到了兩聲驚呼。
我們略微收拾了一番就一起驅車趕往應家的別墅,所有人都還沒睡醒,但所有人現在都沒有困意。
我們進入應家之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應夫人臥在沙發上的屍體,她的臉上還掛著恬靜的笑容,仿佛隻是在沙發上小憩了一番。
宗溪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探了探她的身體,對我們道:“已經氣絕了,是因為心病。”
心病嗎?
因為人生已經了無生趣了,所以一心想要求死?
宗溪像是看出了我麵上的糾結,對我道:“應夫人先前的身體就不好,因為女兒的離去鬱結於心,現在鬱結疏散開來,反而要了她的命。”
“這”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命運的反複無常。
然而我最終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和宗溪一起幫著應家夫婦二人收斂了屍體,給妥善安葬在了貝貝的旁邊——應家夫婦早已在貝貝死亡之時,就已經買好了相鄰的墓地。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真真正正地在一起了,這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想,對於應夫人而言,應當是好事吧。
臨近過年發生了這種事情,所有人都不是很開心。
宗溪糾結於年後七殺就要走了;謝柔糾結於如何穩定黎曜的情緒;藍玉兒傷心走了這麼一個幹媽;我我沉淪在這生死間,也不知道自己的腦中在想些什麼。
轉眼間,就到了大年夜的那一天。
那天也是我待在人間的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