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溫如月身上的衣服被男人撕的破爛不堪的,身上即使披著一塊窗紗,也難耐寒風的摧殘,很快,溫如月就被凍的麻木不仁了,麻木到,她竟然感覺不到寒冷,也感覺不到自己內心的痛苦。
她緊緊抓著麗麗的手,不知是緊張還是不舍,兩個人跑出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不省人事了,不知是死是活,如若是死,兩人則背負了一條人命。
“月兒,你說他死了沒有?”兩個人坐在路邊,麗麗聲音裏夾雜著顫抖。
“不管他是死是活,這件事情都與你無關。”溫如月沉默許久,看著麗麗,語氣堅定的說道。
麗麗苦笑一聲,淡淡的說:“怎會與我無關?人是我打的。”
“對不起。”溫如月覺得這幾個字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磨的她全身疼痛。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那個男人玷汙,你是個幹淨的女子,和我們不一樣。”麗麗的話語是那麼的苦澀,讓溫如月聽了無比的心酸。
“我們都一樣,你也是個好女子,是一個值得被愛的女子。”溫如月握緊麗麗的手,語氣無比的堅定。
“早就不是了,我這個身子不知道給過幾個男人了,我不想你也因為他,而走上這條不歸路。”麗麗無奈道,卻讓溫如月起了雞皮疙瘩。
“麗麗,你也?”
“是啊,我也是被他欺淩過的,以前我隻是個跳舞的罷了,後來被他看上了,把我關在房間裏折磨,一開始,我也反抗,也去找花姐告狀,但是她隻是給我錢,後來習慣了,也別無選擇,就做了妓女。”
麗麗描述起自己的經曆來,語氣特別的平淡,平淡到那個女子好像不是她一樣,可她越是這樣堅強,溫如月就越心疼她。
溫如月抱住麗麗的肩膀,心裏又痛又壓抑,她想不到自己眼前的女子會有如此絕望的經曆,而就是在她經曆了那麼多以後,還是懷有一顆善良的心,這讓溫如月動容。
“麗麗,你是個好女子,你答應我,不管那個男人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即使我們被抓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打他的人是我,你記住了嗎?”溫如月叮囑麗麗道,她要用自己的方法守護住這個命苦的女子。
“這樣不可,月兒,你還有家室,你不能出事,我就一個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讓我擔下來就可。”都在這個時候了,麗麗還在想著溫如月。
溫如月沉思了一會,搖搖頭,望著麗麗,語氣堅定的說:“麗麗,你要相信我,我家裏蘇大爺見多識廣,還有雯珺聰明過人,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營救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想保護你,好嗎?”
麗麗聽著,心裏感動極了,她糾結了很久,終究沒再爭辯,點點頭答應了她。
因為溫如月說要保護她,從小到大,沒有人曾這樣說過,雖然隻是說出來,就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跑了那麼久,兩個人累到虛脫,已經無力再逃了,索性兩個人在路上坐了下來。
知道自己可能會逃脫不掉,但也沒有想到會那麼快,當溫如月看到身後烏壓壓的官兵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完了,看著麗麗,她擠出了一抹蒼白的微笑,麗麗看著她,也笑了。
夕陽下,兩個女人越笑聲音越大,笑聲好似要穿透山穀一般的透徹。
司徒雯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然是晚上了,他去逼問花姐,問清事因,司徒雯珺既自責又憤怒,當時恨不得去宰了那個男人,可是理性讓他不要衝動,還是先找到溫如月為好。
經過多放打探,他找到了溫如月被關押的牢房,拿著銀兩賄賂了獄卒,司徒雯珺尋見了溫如月。
溫如月和麗麗背靠背的坐在牢房裏,臉色煞白,眯著眼睡了過去。
時間緊迫,司徒雯珺輕輕喚醒了溫如月,把所有的事情都問了清楚。
溫如月告訴司徒雯珺,她要把所有的罪過自己攬下來,不能讓麗麗再受牽連了。
“月兒,你可想明白了?”司徒雯珺不放心的詢問道。
“再明白不過了,本來這件事情就因我而起,麗麗也是為了救我才會衝動打倒了那男人,我不頂著這罪過來,麗麗就完了。”溫如月聲音很小,很怕驚醒正在睡夢中的麗麗。
“既然這樣,我便不勸你了,不過你放心,我訂不會讓你多受這牢獄之苦的,我現在就回家和蘇大爺商量對策,救你出獄。”司徒雯珺的語氣很堅定,給溫如月幾分安全感。
“雯珺,切記不可魯莽。”溫如月不放心的囑咐司徒雯珺道,司徒雯珺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而兩人的這一段對話,恰巧傳進來尋房的夙星落的耳朵裏,自己第一天上任就遇到這樣的官司,有趣。
手下看著夙星落,詢問他要不要將司徒雯珺抓起來,夙星落搖搖頭,示意手下隨自己悄悄離開,放司徒雯珺走。
待司徒雯珺走後,夙星落才走出來,走到溫如月牢房前的時候,故意停下腳步看了看,雖然牢房裏有兩個女子,但他還是一眼認定了溫如月。
方才她堅定的語氣讓夙星落很是好奇,看著獄中的女子,鵝蛋大的臉上掛著堅毅,即使閉著眼睛,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一股力量。
越來越有意思了,他甚至有些期待明日的審訊了,看來做個七品縣令也沒有想象中的不堪,至少還是有好玩的事的。
夙星落是京城夙官人的小兒子,本是從小在國外生活,是家裏唯一一個留學生,心氣高,性子傲,而且,深受國外文化影響,為人比較開放。
所以一回到家裏,就被自己的父親各種瞧不上,一氣之下把他發配到這個小城裏做縣令。
夙星落向來不喜歡官場,那種爾虞我詐,他見的多了,也厭惡極了,所以少年時就選擇外出求學,遠離了京城。
隻是他是夙念恒的兒子,是京城一品大官的兒子,隻要他還姓著夙姓,就注定要和官場掛鉤,這是他怎麼也不會逃脫掉的命運。
這些年,他外出留學,為了就是擺脫父親的光環,可哪裏那麼容易,每當別人介紹的時候,還是會說:“這是夙大人的兒子,夙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