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他侵犯你在先,你迫於無奈才會出手打了他?”夙星落故意順著溫如月的思路問道,他打心裏想要幫助她。
“正是,我本是琴師,賣藝不賣身,可他不自知,跟到屋子裏還強迫我,我不得不反抗,誰知下手重了些,打傷了他。”溫如月說的頭頭是道,讓人找不出破綻來。
“為什麼要逃跑?”夙星落接著問道。
“因為害怕,第一反應就是逃跑,害怕他會醒過來,再對我做些不堪的事情。”溫如月說到這裏,昨日的畫麵又閃過她的腦海裏,即使自己一直再假裝堅強,但還是下意識的全身抖了一下。
夙星落看著跪著的溫如月,明明害怕極了,卻還是強裝鎮定,隻為把所有的罪過攬到自己的身上,心生了幾分的敬意。
他不曾想過,在這個封閉落後的小縣城裏,會有如此坦然的女子,她給了她一種不同於其他女人的氣質,好像自己在外留學時的外國女人一樣,活的通透。
待兩邊都闡述過以後,到了夙星落審判的時間了,他其實心裏早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對於秘書的建議,他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休堂一會,夙星落再次坐在了堂上,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經過本官審判,做出以下審判,罪女溫如月張麗麗雖然致凶器傷人,但出於自我保護,顧判無罪,林富貴強搶民女,實為大罪,判牢獄一年,賞大板一百下。”
此判書一出,外麵看熱鬧的人歡呼起來,誰不知道那林富貴平時仗著自己有錢,就作惡多端,隻是以往的縣官都不敢動他,如今這個新縣官竟然如此審判,簡直是大快人心。
溫如月對於這個判決,也有幾分的意外,以為自己會有牢獄之災,沒想到除了一個大惡人。
她挺直了身子,對著夙星落規矩的磕了一個頭,語氣輕快了些:“民婦謝過大老爺。”說完,她牽住了麗麗的手,轉頭看向了司徒雯珺,司徒雯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溫如月也跟著笑了,笑著笑著,眼睛就潮濕了。
溫如月大難不死,全家人都跟著歡慶,蘇大娘更是做了一桌好菜,來給溫如月慶祝,幾個孩子開心的坐在她的身邊,爭先恐後的幫她夾菜,這種失而複得的幸福,格外的珍貴。
高興過後,溫如月又麵臨了一個大問題,得罪了那男人,麗春院她是去不成了,可家裏還有那麼多的人嗷嗷待哺,當務之急,要先找個工作才好。
麗麗也沒有地方去了,溫如月索性讓她住在了自己家裏,兩個人在家裏休息了一天,便一塊出去找工作了,縣城太小,務工的地方並不多,跑斷了腿,兩個人才找到一個服務員的工作,在縣城最大的酒樓裏。
麗麗負責在廚房裏洗碗,溫如月負責打掃衛生,工作還算輕鬆,關鍵是工資日結。
上班第一天,溫如月就遇到了個難題,新來的大老爺對酒樓的飯菜不滿意,已經退回了好幾道菜了,酒樓老板害怕得罪他,便命平時最會說話的溫如月去伺候他。
溫如月無法反駁老板,隻能端著酒樓的特色菜,硬著頭皮走進了夙星落的雅間裏。
“民女參見大人。”溫如月恭順的屈身問好,端著菜走到桌前放了下來。
“大人,這是我們酒樓的特色菜,還請您品鑒。”溫如月語氣誠懇的介紹道。
“喲,怎麼是你?不唱曲兒了?”夙星落抬頭看到溫如月,還有些吃驚,之前聽說她是麗春院唱曲兒的,之後去過幾次,卻沒有見到,誰曾想吃個飯竟然見到了。
“早就不唱了。”溫如月如實道,眼皮落下去,帶著幾分的失望。
“菜是你做的?”夙星落繞有興致的看著溫如月,倒背著手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溫如月道。
“不是。”
“那我為什麼要吃?”夙星落故意刁難溫如月。
“啊?”溫如月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這是廚師的拿手菜,也是我們酒樓的招牌菜,您不妨嚐一嚐?”溫如月故作平靜的回答道,心裏早就問候夙星落的十八輩祖宗去了。
“哦,那我給你一個麵子。”夙星落挑了挑眉,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放進了嘴巴裏,吧唧幾口,眉頭一皺,當即吐了出來。
他渾身都表示著自己的嫌棄道:“這還是招牌菜?難吃死了。”溫如月被他氣的腎疼,看見他那副厭惡的嘴臉,恨不得當時就把菜扣到他的頭上去。
但是她不能啊,他可是縣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告訴自己要忍住,掛上一副職業假笑,好態度的說:“不如您告訴我您的口味,我讓廚師再幫您做一份?”
“我的口味?算了,再給我上幾個菜,我湊活著吃一些吧!”夙星落也不想為難溫如月了,擺擺手對他說到,溫如月也樂意,彎腰道謝,開門要出去。
夙星落又叫住了她:“你們這裏有鐵叉嗎?我不習慣用筷子。”
“不好意思,沒有。”溫如月直接回答道。
“算了,去點菜吧!”夙星落也懶得再去解釋,這裏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刀叉這種東西。
可這句話卻被溫如月聽到了心裏,想要鐵叉,莫非是留學回來的洋學生?
想到這裏,她心裏有了主意,不管是不是,試試總是可以的。
回到廚房,告知廚師夙星落還不滿意,廚師也表示束手無策了。
這個時候,溫如月問廚師可否有牛肉?廚師說有,溫如月拿過牛肉切下一塊牛裏脊,洗幹淨一個鍋鏟,放上油,把裏脊丟了進去。
等牛肉煎到七分熟的時候,她乘出牛肉,給了廚師,讓他親自送過去,廚師看著還有絲絲紅血的牛肉,懷疑起來。
“月兒姑娘,這沒熟的牛肉吃了不會死人嗎?”廚師一本正經的問道,溫如月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搖搖頭說:“您放心,我保證他喜歡,您不把這個送上去,你拿什麼給他吃?你的招牌菜他都不喜歡。”
“那月兒姑娘這道菜所謂何名?”廚師還在猶豫。
“血色浪漫。”溫如月脫口而出,心裏想著夙星落不是洋氣嗎?讓他自己好好承受這個“洋氣”的名字去吧。
猶豫再三,廚師端著牛排走進了夙星落的房間,“夙縣令,這是我們酒樓專門為您準備的血色浪漫,還有,這個是給您的。”廚師按照溫如月的吩咐,拿出一把較小的刀具遞到了夙星落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