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了。
頭狼依舊在協調指揮著狼群的行動,並且維持著秩序。那些不肯服從的腐狼都被它一一裂殺。在必要的時候,它依舊人立行走,但從不在一個地方多作停留,更多的時候,它則是完全隱沒在狼群中。除了狼的外形,從哪個方麵看,它都更像一個冷靜、殘忍而且狡猾的人類指揮官。
“得想辦法殺了它……”
山脊上,一隻碧綠色中夾著灰色條紋的眼睛正盯著頭狼。他不知何時伏在了這道可以俯視整個山穀的山脊上,厚重的黃褐色毛毯裹住了全身,使他與周圍的岩石完美地整合在一起。他不知觀察了多久,終於,一隻纏滿了棕色布條的槍口從毛毯下一分一分的伸出來,槍口上方的老式準星慢慢地套住了頭狼的狼頭。
槍身伸出了小半,可以看出這是一枝老式步槍的增強改進型,並且經過了一些手工的改裝。槍身經過簡潔的固化改裝,可以發射更有威力的子彈,槍管上則增加了一段鋼管,使射程變得更遠。可是步槍上並沒有任何新時代的先進瞄準具,甚至連老式的表尺都沒有,隻有一個最原始的準星。從槍口到頭狼,直線距離超過了一千五百米,就算這枝老式步槍的射程足夠,能否擊中,也隻能依靠運氣,而且還得是非同一般的運氣。
“又得看運氣了……”步槍的槍口隨著的頭狼的移動而微微擺動著,這種移動幾乎精準到了微米。
砰!巨大且粗暴的槍聲響徹了整個山穀!
頭狼厚實的胸口幾乎整個炸開,它低下頭,剛剛看到自己恐怖的傷口,就栽倒在地。
頭狼倒下,腐狼群立時陷入了混亂。大多數的腐狼被激怒,在整個山穀來回奔跑,尋找著敢於向整個狼群挑釁的凶手。然而山穀中回蕩著的風中除了不知何處彌散的火藥味,完全沒有異常的氣味,幾隻嗅覺最敏銳的腐狼已經衝上了山脊,但那裏早已空空如也。數十隻暴怒的腐狼則向早已存在的目標――特納等人藏身的山洞衝去。
這樣的衝鋒無異於自殺。四十餘隻強壯的腐狼最遠的隻接近到衝到洞口十米開外,就被密集的彈雨一一射倒。惟一的成效,就是消耗了整個小隊三分之一的彈藥。
又過了半個小時,腐狼群開始陷入更大的躁動和不安之中,一隻強壯的公狼開始頻頻發出咆哮和長嗥,試圖接替頭狼的位置。看到這一幕,特納小隊的戰士又變得緊張,雖然這頭狼和普通腐狼比起來隻是強壯得多,並沒有原本頭狼那明顯超出同類的智慧,然而狼群重新產生了頭狼後,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
砰!又是一聲震撼人心的槍聲響起,新的頭狼應聲而倒。
這次伯格終於看到了對麵山背上冒出的一縷青煙,他立刻拿出望遠鏡向對麵望去,鏡頭中隻有看到一片山石,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射擊距離是多少?”特納不知何時伏在了伯格身邊,問道。
伯格估了估距離,低聲道:“……一千四百米。”他的聲音嫉妒與羨慕兼而有之。能在這個距離上準確命中,而且是兩發全中,這意味著對方是一個比他至少高了二階的狙擊手、這意味著對方已經經過了至少三次的基因進化。
槍聲粗獷、厚重,帶有老式槍械獨有的金屬火藥味道。特納小隊無論是新人還是老鳥,幾乎都是槍械領域的行家,這種槍聲聽在他們的耳中,確實別有一種韻味。能夠在1500米命中目標的老式槍械,顯然是為了射程犧牲了其他。然而這個隱藏在暗處的高階狙擊手顯然同時精通運動和隱藏,連腐狼都找不到他的行蹤,再加上他超長的狙擊距離和恐怖的命中率,哪怕是暴露了行蹤,其實也沒什麼關係。想在這個人的狙擊槍下生存,真的需要運氣。
山穀中恢複了寧靜,午後的太陽更加熾烈,灼得腐狼躁動不安。它們雖然以恐怖的速度進化得更加的強壯並且更加的狡猾,可是對陽光的厭惡和忍耐力卻並沒有提高多少。
失去了頭狼的約束和帶領,腐狼群從紀律嚴明的軍隊又變成了隻靠本能行事的野獸。就在距離黃昏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它們已失去了最後的耐心,開始三三兩兩地離開了山穀。
山洞中的戰士都鬆了口氣,就連特納也覺得自己繃緊的神經鬆弛下來。這三天來,小隊中所有的戰士都是在死亡的陰影下煎熬著,身體上雖然放鬆,精神上卻是極度緊張。如果死亡方式的糟糕程度也有排序,那麼被腐狼吃掉恐怕僅次於被活屍分食。
臨近黃昏時分,對麵的山坡上出現了一個身影,黃褐色的罩頭鬥篷使他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而他背後那枝幾乎與他身高等長的步槍看來就是連續狙殺兩隻頭狼的凶器。山穀中還在逡巡的幾隻腐狼立刻咆哮著衝了上去,隨著幾聲巨大的槍聲,幾頭腐狼登時毫無懸念地栽倒在地,不住哀鳴、抽搐著,再也沒有爬起來的能力。
他並沒有動用背後的步槍,左手中則多了一把威力大得異乎尋常的手槍,顯然也是經過改裝的貨色。自動步槍需要兩個點射才能放翻的腐狼,它隻需一槍就可以,這已經不是槍械本身的威力能夠解釋的,隻有連續幾槍都命中了腐狼的要害,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