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的意義對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對這些流民來說,二十元錢意味著可以一個月不用為吃的發愁,至於住,荒野中到處都可以睡覺。而聚居地中則有的是避風擋雨的地方。而一百元對於蘇來說,隻是二十發改造子彈的價格。哪怕是不出任務,蘇獨自在荒野中遊蕩時,一天也會消耗幾十發子彈。
蘇現在窮得很徹底,又不能再回到阿斯莫接任務,才接下了這個酬勞微薄得有些可笑的任務。
幾乎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蘇就知道自己的身體與別人不同。在動蕩年代,一切都在變異著,甚至於住在一起的夫妻過上十幾年後基因也會有很大不同,但是蘇知道,自己的身體與這些變異人不一樣。
這具身體靈活、敏捷,他幾乎可以自如地指揮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那些對變異人來說也是足以致死的輻射劑量,蘇卻完全可以承受。在各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得久了,身體就會相應的作出反應,變得更加有承受力。在獨自流浪的日子裏,隨著蘇對能力域認知的增加,他判斷自己的身體盡管沒有進行任何格鬥域的能力強化,卻至少具備了各類能力一階的實力。
蘇慢慢地調整著身體的狀態,呼吸、心跳和體溫都開始緩慢降低,他要節省每一分體力。自到聚居地後,他還沒有補充過食物,水也早就喝空了。要等打過這一仗後,才會有錢補充食物和水。蘇不是沒有劫掠過荒原上的暴民,但是劫掠對象並不包括會成為雇主的聚居地。或許在這個時代,生存是惟一的原則。但在行有餘力的時候,蘇還是願意堅持著自己的一些原則。在這個混亂的、力量至上的時代,女人們顯得格外的脆弱。蘇的錢,或許能夠讓她們多生存一些時間。
當然,麗除外。
車隊行進了整整三個小時,地形開始變得崎嶇不平,不遠處是傾塌的高速公路,時時也能看到荒棄的鄉村別墅。行軍這麼久,還根本沒有看到暴民的影子,就連卡車上的戰士都變得無精打采,靠自己雙足行走的武裝流民更是接近精疲力竭。
蘇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心髒有力地跳動起來,體溫迅速升高,僅在幾秒之內,蘇就從近乎於冬眠的狀態中完全清醒來,進入了戰鬥前的狀態。同車的幾名老兵也是在生死線上反複掙紮過來的老鳥,看到了蘇的變化,他們也立刻警覺起來,向兩邊望去。
嗒嗒嗒!沉悶而深具衝擊力的槍聲突然響起。打頭的卡車車身上立刻多出了幾個拳頭大小的洞,駕駛室的玻璃上潑上一大片暗紅色液體,淅淅瀝瀝蜿蜒而下,血腥氣撲鼻而來。車隊中央的武裝流民也成排地倒下。
隊伍的指揮官從後麵卡車的駕駛室中跳了出來,伏在地上,高聲叫著:“該死的!重機槍!趴下,兔崽子們,都趴下!狙擊手,給我幹掉那個狗娘養的家夥!”
他喊叫聲的尾音還沒完全消失,一聲粗暴之極的槍聲就回蕩在車隊的上空,百米外荒棄的別墅中,那挺噴吐著火舌的重機槍應聲而止。
效果好得超出了指揮官最樂觀的想象,他狠狠地用力捶了一下地麵,狂叫道:“幹得好!”
道路兩旁的民居中不斷地響起槍聲,至少有十幾把槍在向著車隊瘋狂開火,而暴民們瘋狂般的喊叫聲比密集的槍聲還要響亮。子彈如雨落下,壓得聚居點的武裝根本抬不起頭來。除了幾名老兵在車門和車體之間靈巧地找到了掩體,有力地開始還擊,其餘的人根本是閉著眼睛亂打一氣,一邊扣動扳機,一邊祈禱子彈能夠碰巧撞上一名敵人。至於敵人在哪,鬼才知道。
蘇伏在地上,土黃色的鬥篷與地麵的顏色十分接近。但在子彈橫飛的戰場,這並不能保證安全,運氣才是真正的保障。
步槍槍口再次噴出火焰,房屋中一把吼叫得最凶狠的突擊步槍立刻啞了火。蘇那枝步槍的槍聲實在是過於震撼人心,每槍響起都會將其它的槍聲統統壓下。而槍聲一響,必定有一個敵人失去生命。而且這槍聲一聲接一聲響起的頻率,完全不像是狙擊槍應有的射速,似乎這個狙擊手根本不需要瞄準。聚居地武裝人員士氣大振,幾個老兵甚至從地上躍起,抓住對方火力網出現漏洞的機會,從兩側向暴民隱藏的房屋包抄過去,準備將對方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