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碾壓 上(1 / 3)

漢倫剛剛聚集起力氣,準備奔向下一個戰場時,卻愕然停步。

蘇和瑪莉婭相距三米,背向而立。蘇的頭有些低垂,數公分長的淡金色短發軟軟地垂落下來,隨著夜風慢慢飄舞。他的雙手也垂在身旁,鬆鬆地握著兩柄短刀,刀刃上鮮血彙聚成流,灑向地麵,也不清楚裏麵究竟是蘇的血多些,還是瑪莉婭的血多些。

蘇和瑪莉婭之間的地麵上,滿溢著觸目驚心的紅色,這是鮮血鋪成的地毯。

瑪莉婭昂首挺胸,傲然挺立。她回頭,想要看看蘇,但就是這麼一個微小而緩慢的動作,卻讓她渾身上下噴出十餘道血泉!瑪莉婭喉嚨間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咽,充滿了不甘、憤怒和不解,然後緩緩栽倒。

而蘇,仍然站立著。

漢倫愕然。

與卡馮的血戰,即使從裏卡多開槍狙擊時算起,也還不到十秒。他本以為這場戰鬥是閃電般結束的,待回過頭來,要去支援蘇時,卻發現那邊的戰鬥早已結束。漢倫根據多年戰場上的經驗,原本判斷這個時候蘇應該已陷入困境,而且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即使想要拖延戰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雖然有裏高雷的輔助,可是一旦蘇和瑪莉婭白刃相接,裏高雷和他手中的步槍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蘇這邊的戰局,的確迅速地結束,而且結束得比漢倫預想的還要早。隻是倒下的不是蘇,而是瑪莉婭。這完全違背了漢倫的常識和對蘇的認識,根據他的經驗,蘇根本不可能戰勝瑪莉婭,一點點的機會都沒有。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蘇終於支持不住,慢慢地坐倒。漢倫大步奔來,將蘇扶起,他這才發現,蘇全身上下幾乎布滿了細細的切口,許多切口還在不斷的滲出血珠。但是一接觸蘇的身體,漢倫就明顯感覺到蘇的身體裏充滿了旺盛的生機,盡管受了重傷,卻沒有生命危險。而倒在地上的瑪莉婭,倒已是奄奄一息。

這時裏卡多已經趕了過來,給蘇注射了一針兼具興奮和止血恢複功能的針劑,然後拍了拍漢倫的肩,說:“想不通吧?剛看到蘇時,我也和你一樣,不過現在都習慣了。在這個家夥身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這個時候,注射過興奮劑的蘇看起來已經有了些精神,他聽到了裏卡多的話,虛弱地笑了笑,說:“剛才……我和她比的隻是誰出刀更快,誰更能挨刀而已,就象……就象……”

“就象是荒野的暴民打架?”裏卡多接上了蘇的話。

“是的。”蘇點了點頭,顯得仍很虛弱。

裏卡多向漢倫看了一眼,無奈地聳了聳肩,漢倫臉上的表情也很精彩。象荒野的暴民打架一樣,沒有任何格鬥技巧可言,甚至談不上武器掌握,更是無視領域能力,僅比出刀快、比能挨刀就可以放倒一個暗黑龍騎中校的話,那這個世界也未免太過奇怪了。

在卡馮和瑪莉婭倒下後,戰事其實就已結束,兩個中校的扈從全都失去了鬥誌,作鳥獸散。但在這個荒無人煙、冰寒刺骨的凍原上,失去了龍騎的引領,這些扈從隻怕沒有一個人能夠走得出這片廣袤的凍原,所以蘇和裏卡多的人也沒有去追。

由始至終,林奇都沒有出現過。

在凍原上,已經搭起了一個帳篷,裏麵是便攜式的臨時醫院。直到這個時候,裏卡多扈從中那名醫生的真正價值才體現出來。經過近一個小時的手術,麗的傷勢終於穩定下來,並且不會在今後留下任何後遺症。其它受傷的扈從也一一接受了治療。

漢倫的傷勢雖然也不輕,不過出眾的格鬥域能力同樣使他恢複力出眾,晚點治療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所以他將優先治療的機會讓給了扈從們。漢倫並不是龍騎,但他是裏卡多的朋友,從身份來說比扈從要高貴得多。而且他堪與中校匹敵的實力也讓他擔當得起這個身份。在這個以實力、血統論高低,階級和等級界線更加分明的動蕩年代,並不看重身份的漢倫顯得象個另類。

漢倫獨自站在凍原上,寒發吹動了他微卷的頭發。他那雙深灰色的眼睛注視著茫茫的黑夜,盡管根本看不到什麼。

黑夜中亮起了一點忽明忽暗的火星,那是裏卡多在吸煙。點燃的煙頭在黑夜中顯得極為醒目,也許十幾公裏外都能看得見。

戰鬥結束,裏卡多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作派,晃晃悠悠地走到漢倫身旁,順著他的目光向黑夜中望去,當然什麼都沒看見。

“還在想蘇那小子?”裏卡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