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笑了笑,習慣性又想伸手去拍她的頭,然而少女微彎的唇間忽然露出的一線森森白牙讓他想起了什麼,有些尷尬的將手收了回去。少女笑得更甜了,多了些勝利的味道。
蘇當然不會為了梅迪爾麗的一句話就輕視了這裏的異生物,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謹慎慎重。如果換了任何一個七階能力者,恐怕光是這一撥的異生物就能讓他送了性命。死在蘇和梅迪爾麗手上的這幾隻異生物明顯是剛剛破繭而出不久,雖然這一係的異生物隻要生下來就基本具備了平均水準的戰鬥力,但是顯然應該還有變異後更加強大的異生物存在。
倉庫中,無論是天花板還是地麵,肉管的密度都增大了許多。有些過於密集的地方,肉管之間還分布著一層薄膜,將地麵整個覆蓋起來。所有的肉管都在有節律地鼓動著,在蘇的感知中,它們都在散發著生命的氣息!
其實此時此刻,在全景圖中,整個研究基地都在散發著生命的氣息,在跳動著,在呼吸著,有如一個巨大無比的生命體!當全景圖擴張到極限時,蘇如同在麵對著一個無法想象的遠古巨獸,強勁的威壓讓他瞬間臉色轉為蒼白。不過蘇稍稍作了些調節,將無形的威壓過濾去一部分,這才恢複。
不過隨著對環境的逐漸熟悉,從撲天蓋地的濃烈生命氣息中,蘇也發現了許多不同尋常的地點。他忽然抬手一槍,將從角落裏撲來的一隻異生獸半個身體轟碎,然後帶著梅迪爾麗大步走向倉庫右邊。那裏的牆壁上覆蓋著一層肉質膜,蘇右手五指插入肉膜內,用力一撕,將整張肉膜撕了下來,露出裏麵藏著的一道小鐵門。門沒有鎖,隻是簡單地帶上而已。蘇抓住把手用力一擰,就將鏽死的掛鎖擰開,推開了鐵門。
鐵門後是個隻有十幾平方米的小房間,布置非常簡單,靠牆豎著一排金屬文件櫃,另一麵牆壁上則安放著武器架。房間中還有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和一張床,看來是過去倉庫管理員的值班室。床上的織品早已在久遠的時間中變得破碎不堪,但還可以看得出疊得很整齊,不知道幾十年沒有使用過了。辦公桌上方的牆壁上,還釘著幾張記事貼紙。靠近天花板的通風口不斷向裏麵吹著風,頂棚上的日光燈則散發著慘淡的白光。
詭異的是,值班室中竟然還有一個人在!
他身上的製服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稀疏幹枯的頭發垂在腦袋旁邊。他坐在辦公桌前,不斷用筆在寫畫著什麼,隻是手中的筆已經隻剩下一根鋼杆,而桌子根本沒有筆記本,記事薄的紙線早已消失,就是硬橡膠製成的筆墊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寫畫下也隻剩下了一個邊框。
聽到了房門的響動,那個人頭也不抬,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句什麼。蘇依稀分辨出,他說的是:“等一等……讓我……填完單……這批貨物……很多……”
蘇輕輕吸了一口氣,心中凜然。時間似乎回流到了幾十年前,並且就此凝止。
看外麵封門的肉膜,這裏被封閉了很久,而且在房間中看不到食物,那麼這個人是靠什麼生存下來的?
似是感覺到進來的人沒有離去的打算,還在不停地用筆杆在辦公桌麵上寫劃的男人終於站了起來,回頭向門口望去。
他的臉呈現出詭異的青紫色,眼眶深深地陷了下去,皮肉因為失水而收縮,幾乎貼在了骨頭上,嘴唇已經完全爛去,露出兩排泛黃的牙齒。他的雙眼則是白朦朦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瞳孔。這根本就是一具活屍,不,就連活屍都比它要多出不少的血肉。這個男人的身體中幾乎沒有什麼水份了,如果不是還能夠活動,甚至還可以說話,完全可以把它看成是幹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