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到了操縱者的不安,每一個機械作戰單元都把攻擊頻率調到了最快,能源母艦則逼近到了危險的位置,為前線拚命傾瀉火力的作戰單元補充能量。飽含能量的光雨照亮了一切,讓這片空間都變成了燃燒的恒星,普通人類根本無法直視天空中那顆奪目的火球,那是比太陽還要強烈的光線,可以直接照瞎他們的眼睛。
天空中依然有無數的微型導彈在飛舞,卻不是射向深紅城堡,而是飛向後方的能源母船。母船腹部敞開了深不見底的大門,把蜂群般的微型導彈吸入,重新煉化成純淨的能量,補充給前方的作戰單元。高溫就是最強大的武器,這種純能量層麵的戰鬥,已經沒有微型導彈發揮的任何空間。
深紅城堡徹底被純粹熾烈的能量包圍著,如同每隔一段時間就被一枚核彈轟擊。然而它卻不知道是由什麼材質製成的,在上麵看不到能量力場的波動,卻對可以熔毀一切已知材質的高溫無動於衷。而此時城堡倒置水晶型的基石也浮現出越來越多的暗紅紋路,看起來和城堡主體已是渾然一體。
機械蟲潮的攻擊似乎永無休止,熾熱的能量洪流真的表現出了移山填海般的力量,可是實際上時間沒有過去多久,那艘無比巨大的星係戰艦才剛剛完全脫離了海麵,浮飛到了比深紅城堡略高的高度,艦身開始放平,舷側無數繁複而閃亮的紋路開始逐一點亮,這是戰艦開始充能的標誌。還要整整一分鍾,它才能夠完成補充能量的過程,飛到深紅城堡的上方。那時,在重力力場的作用下,它無比龐大的質量將會成千上萬倍的放大,深紅城堡承受的壓力將會以億噸計,除了宇宙間某些極為堅固的特殊星體,即使是行星也無法承受如此壓強。
在深紅城堡的深處,黑暗而深邃的星空也開始搖曳,安吉莉娜的影像變得忽明忽暗,不再清晰,不過那典雅寧定的氣質卻似乎從未變過。桌上的茶杯也在晃動著,裏麵隻有半杯的奶茶也時時會衝上杯沿,流溢出來。她已經放下了手中的詩集,抬頭望向無盡的夜空,棱角分明的唇邊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輕聲的自語著:“就等你們一分鍾。”
星係戰艦終於調整好了姿態,浮飛到深紅城堡的上方,艦體上所有的紋路都已點亮,一個深暗的幾乎肉眼可見的力場從艦身上釋放出來,壓向深紅城堡。星艦的動作並不迅捷,那是因為它太過龐大,所蘊含的能量也過大。這本來是不應該出現在行星內部的武器,如果它足夠堅固,甚至可以一頭紮進行星的核心,從而破壞整顆星球!如果材質能夠好到能夠支撐到行星完全爆發毀滅,那它就已是名符其實的殲星武器。
可是現在,在這顆奇異的星球環境下,它卻不敢動用過高的能量,以免對星球產生過大的影響,導致空間的崩潰。在沒有找到大腦和傳承者之前,就是使徒也不敢直接破壞這顆星球,而隻能采用原始的辦法一點點清理星球表麵的智慧生物,來尋找同伴的線索。因為在這裏,使徒也變得脆弱,並且他們發現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聯係異常緊密,本世界意識的影響幾乎無處不在,即使是現在,菲茲德克也總是隱約覺得自己的本能深處仍然殘存著一絲本世界意誌的影響,證據就是他依然會時常想起潘多拉,那個成功背叛和逃走的傀儡。按嚴格的標準看,她也該是超級生命了,卻是對使徒沒有什麼價值,隻應該被毀滅的那一種。可是菲茲德克在指揮機械作戰單元搜索時,並沒有刻意地去尋找她,甚至可以說,在有意的回避找到她。這是毫無意義的舉動,因為在清理完整個星球之後,潘多拉必將無所遁形,除非她已經進化到了能夠脫離行星的地步。然而,這顆特殊的星球是一個囚籠,就連兩名使徒現在都無法脫離,她又怎麼逃得掉?
反正遲早也是一死,就讓潘多拉多活一會吧,既然,她也曾為自己做過那麼多事。菲茲德克為自己找到了這個理由,似乎很充分,可是他卻知道這是完全屬於本世界意誌的理由。兩名使徒之間幾乎沒有秘密,瑟瑞德拉一定很清楚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畢竟,現在在瓦爾哈拉內屬於她的艙室內,除了血肉傀儡,依然站立著顧薩格拉布和蘇的複製體。蘇的複製體出現在這裏是什麼原因,菲茲德克說不清楚,那或許還有研究的原因,可是顧薩格拉布的複製體要說和本世界意識沒有關係,就連瑟瑞德拉自己都不信。
時間可以過得很快,也可以變得很漫長。一分鍾,對於使徒來說,已經可以完成天量的工作了。在瓦爾哈拉的計算中樞內,對星球的解析早已展開,可是現在完成度隻有不到5%。當解析全部完成時,就意味著囚籠的秘密已全部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