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要去養心殿,見皇上。”
趙緋玉對著銅鏡,仔仔細細的用胭脂塗抹著自己的紅唇,聽見劉嬤嬤的問話,趙緋玉低低一笑,帶著小女子的不勝嬌羞。
可是那鳳眸之中,卻仍是一片不見底的深沉冷凝之色。
養心殿。
已經是夜深的時候,養心殿裏麵的燈,猶如軒轅瀚以前看折子晚睡時候一般沒有熄滅。
隻是那本應該坐在桌案前麵看折子的男人,此刻,卻是抱著枕頭,一個勁兒的對著枕頭低於喃喃。
“馨雅,你終於回來了,你不知道大哥有多想你”
“大哥對你的感情,絕對不摻雜一分的假意,可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嫁過去雲王府呢。”
“你看,他們都是壞人,都想著要打壓朕、看朕的笑話!但是馨雅,你不一樣你是不一樣的!”
軒轅瀚已經接連兩天沒有睡覺了,他眸中一片極致的猩紅顏色,神智已經有種瀕臨癲狂。
他總是一個人對著自己的枕頭說著話,叫它長寧公主的小字,溫柔的把它抱在懷裏麵。
軒轅瀚的異狀,目前隻有軒轅澈和雲曦染等人發現。
徐公公當時前兩天進來伺候的時候,就感覺軒轅瀚有些不對勁兒,但是他一直以為是軒轅瀚沒有休息好的結果。
結果第二天再來了養心殿的時候,就已經出事了。
軒轅瀚已經徹底認不清楚人,固執又有些瘋狂的臆想著長寧公主的存在,將枕頭當做了長寧公主護在懷裏麵,一個人自言自語著,任誰來說話都不聽。
雲曦染在的時候,軒轅瀚才能稍稍的放鬆一些,畢竟,雲曦染長得和長寧公主有七分的相像。
但是這樣的相像,卻根本不能夠維持多長的時間。
一直研究著對症湯藥的高陽,這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
軒轅瀚果真是中了毒!
高陽羞愧難當,他心裏麵雖然對這個猜測有過一瞬間的揣度,但是最後還是被推翻了過去,畢竟,誰敢在養心殿對著皇帝下藥?
但是他大錯特錯了。
還真的有人敢這樣做!
軒轅瀚的病情是越發嚴重起來,已經逐漸有麵臨崩潰邊緣的前兆。
他現在整天昏睡著,有時候忽然醒過來,便抱著枕頭自言自語、不肯休息,好像是怕“長寧公主”又被奪走了一般。
軒轅瀚的這個狀態,根本沒有辦法上早朝,隻能還是由著軒轅澈代為掌管。
雲曦染雖然擔心,但是她也知道,在這種技術根本不發達的古代,精神上麵的疾病根本用不到藥物的醫治,隻能夠靠著人為去緩解一些。
但是這樣
毫無意外的是屬於精衛填海的行為,沒有絲毫效果。
他們能做的,也就隻是盡快的去查看情況,並且弄清楚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吱呀——”養心殿的正殿大門,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
趙緋玉輕輕地踩著柔美的步調,緩步走了進來,還順帶著,將那門口的門栓,一把拉下,擋住了往外走的出路。
月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背後,灑下一片低沉的暗影。趙緋玉看著那明黃色帳帷下麵正坐著的男人,見他大手緊緊的抱著那個枕頭,表情是對她之時,從未有過的似水般溫柔。
一瞬間,趙緋玉忽然感覺自己有些眼眶發酸。
她呀,這一生,都沒能躍過了長寧去。
就算她生下了最能繼承大統的、血統最貴的皇子,就算她三十幾年含辛茹苦、一手照料打理著他逐漸擴大的後宮。
他也一次
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趙緋玉收斂著氣息,稍稍走進了龍床,她默然凝眉,緊接著,緩緩坐在了床榻邊上。
一樣的紫色衣衫,一樣的淩雲發髻,一樣的梅花花鈿。
就算樣貌不同,那又如何?
最起碼,眼下神智不清醒的軒轅瀚是分不清楚的。
“馨雅”見著身邊的人,軒轅瀚一瞬間猶如被雷劈了一半,他看看懷中冰冰涼涼的長寧,再看看,身邊坐著的,溫香軟玉的長寧。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伸出手,一把將趙緋玉攬進了懷裏。
那熟悉的龍涎香蔓延入了鼻尖,那樣用力的力道,抱的她都感覺有些微微的發疼。
這就是長寧被抱著感覺嗎?
那樣熾熱,那樣用力,那樣情深義重。
那樣的
舍不得放手。
“可你清醒的時候,卻是寧願抱著這個破枕頭,也不願意來抱抱我。”
趙緋玉的聲音放的極低,帶著小女兒家撒嬌又埋怨的那種嬌嗔,聽的人是骨肉都情不自禁的跟著酥軟了。
“馨雅,不要走,不要走”軒轅瀚像個被拋棄的兒童一般,頭縮在趙緋玉的脖頸間,聲音委屈的讓人聽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