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二十一分,孟文飛眼角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他辦公室走來。他沒抬頭,掃了一眼筆記本電腦屏幕角落的時間。嗯,挺好的,這表示她從肯德基出來後就直接來找他了。
孟文飛眼睛一直盯著電腦,就像是在專心工作一樣。
“飛哥。”方靖小心翼翼地在門口喚他。他沒關辦公室門,方靖站在那兒,怕打擾他工作,小聲喚。
孟文飛抬頭:“咦,你回來了。”然後低頭繼續工作。
方靖看了看孟文飛的桌麵,漢堡包裝紙、可樂杯子和薯條包裝盒隨便散放著。方靖猶豫了一會,然後走過去,把垃圾收拾進垃圾桶,再看一眼孟文飛的杯子,空的。
“飛哥要咖啡嗎?”語氣裏還是藏著謹慎。
“不用了,昨天喝多了,還覺得頭疼。”
方靖又猶豫了一會,然後輕聲問:“那給你煮壺水果茶好嗎?”
孟文飛想了想:“行吧,麻煩你了。”
方靖很快收拾完,出去了。過了一會拿了一壺水果茶回來,給孟文飛洗幹淨杯子,倒了一杯。
孟文飛對她笑了笑,客氣地道:“謝謝了。”用客套拉距離,他也會。
方靖也笑了笑,似乎放鬆了些。她退出辦公室,下樓去了。
她一走,孟文飛就呼了口氣,看了看外頭空無一人的辦公區,揉了一把臉。
果然啊,這次真的不是他想太多,看方靖對他的態度,應該是對昨晚喝醉了之後對他透露太多介意了。她大概覺得尷尬不好意思,想退回到一個讓自己安心的距離外。
她昨晚說了這麼多,全是真心話。
她不敢哭,不敢依賴,不要同情,但她畢竟隻是個20歲出頭的小姑娘,沒有太多的社會閱曆,沒有強勢的人際關係,她的世界就是那家小店,還有她熱愛的廚房。她肯定也渴望輕鬆安逸,就像她渴望愛情那樣,但她不敢。
真是太要強了。
但孟文飛覺得這部分他可以處理。畢竟他比她大了七歲,而他的社會經驗比起她可不止多出七年。他與不同類型的人打過的交道,可比她多太多。
他知道,她很倔,但她也很心軟。別人對她好,她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報答。隻是,要在她認為安全,不破壞她的“堅強”,不會讓她“軟弱”的範圍內。
孟文飛知道,不想讓她這麼辛苦就不能著急,如果她感到壓力太大,就會逃出他的保護範圍了。
孟文飛耐心等著,他一邊處理公務,一邊看著表,到了四點半時,他打算給方靖打電話,正探手向手機,方靖上樓了。
孟文飛趕緊裝忙。
方靖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小心翼翼問他:“飛哥,你中午吃那些夠嗎?餓不餓,需不需要吃點下午茶?”
孟文飛一本正經道:“不用了,我一會叫個外賣當晚餐就行,今天有點忙,大概會晚點走。”
方靖愣了愣:“又要叫外賣啊。”
“嗯。沒事的,你早點休息吧。”
方靖抿了抿嘴角,想了想,道:“我一會也要做晚飯了,反正也是要做的,要不,飛哥你也一起吃吧。”
孟文飛看看她:“行啊,今天公司裏沒別人,不會有人說我這做老板的不公平。”他豎指在唇邊,做了個保密的手勢:“別告訴別人啊。”
方靖笑起來:“好的,我們偷偷吃。”
孩子氣,有點好哄。
孟文飛在心裏笑了笑,他轉頭繼續看電腦:“那我先忙,你做好飯叫我。”
“好的。”方靖下樓去了。
五點半,方靖打電話叫孟文飛下樓吃飯。
三菜一湯,鮮肉小籠包。全是孟文飛愛吃的。
孟文飛饑腸轆轆,這個不用裝,是真的。依他的食量,中午那個漢堡套餐真的不夠吃。這一點方靖知道,孟文飛心裏有數。就如同她知道他挑食一樣,即使他每次都說沒忌口,她也從他每頓飯的餐盤剩菜裏記住了他不喜歡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