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平道:“我沒有理由不收,你可是想來?”
雷蕾不會笨到當真,輕哼:“這是何大盟主說的話?太有失身份了吧。”
何太平道:“雷蕾姑娘連小夫君都敢收,應該不會介意這種玩笑。”
秦流風!雷蕾無語。
何太平道:“別人我或許可以勉強收下,你卻遠遠不夠,長相平凡,行事莽撞,且又喜歡多管閑事,收了你非但沒有好處,還會給我添麻煩。”
被人看不起,雷蕾差點氣得七竅生煙,他奶奶的這位大盟主比如花還毒舌!迅速冷靜下來,她拍手:“何大盟主娶老婆也是為了江湖,可真有獻身精神,佩服,佩服!”
何太平道:“是她們有。”
雷蕾道:“這算什麼,要跟大門派聯姻,不如直接點,有本事你別娶美人,把溫掌門他們都娶回去不是更方便?那樣我就服你。”
何太平臉色陰了:“小丫頭!”
雷蕾也知道玩笑開得大了點,但心裏還是很暢快,於是忽略盟主的表情,轉身就要走。
手臂一緊,腳底懸空。
再回神時,雷蕾發現自己已經在屋頂了,站立不穩,她急忙攀著屋脊蹲下:“喂,你是盟主,有沒有風度啊!”
何太平頭也不回走出院子。
雷蕾叫了幾聲沒人應,幹脆往屋脊上坐下,老娘正想曬太陽!
其實她也沒真想多管閑事,溫香嫁不嫁,當事人都沒表示,自己操個什麼心,她隻覺得可惜,冷影是否溫庭殺的尚無定論,溫香就要被送去給盟主做小老婆了,這種事別人再急都是枉然,若冷聖音真不願她嫁,一切都不是問題,何太平更願意作順水人情,目前江湖情勢緊張,西沙南海兩派主動聯姻化解仇恨,他是求之不得,可惜父仇當前,冷聖音能放得下?
何太平這次是真的要給此女一點兒教訓,平時隨處可見的那些守衛大哥今兒全都不現身,冬天的太陽也不怎麼溫柔,雷蕾獨自在屋頂曬到臉緋紅眼發黑,不由唉聲歎氣,發誓再也不逞口舌之利去得罪這位大盟主了。
快到中午,何太平終於再次出現,將她完整地帶回地麵:“蕭兄弟要回來了,總不能讓他看見。”
“你不怕我跟他說?”
“他會信?”
雷蕾氣得在心裏將這位大盟主罵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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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回到房間,床上竟莫名多出了一張字條。
“酉正,城外,”行草小字,墨香猶在,後麵還附了句熟悉的詞,“春花秋月何時了。”
變態哥哥又來了!雷蕾拿著字條發愣,心裏震驚。
八仙府最近戒備森嚴,他進了城不說,居然還能混到這卜家藥鋪裏頭送信,也太神通廣大了吧!是膽量太大,還是不拿小命當回事?
“小蕾。”背後響起熟悉的聲音。
雷蕾驚得轉身,隻見公子站在門外,滿身風塵,於是不動聲色將字條收入袖中,笑著迎上去:
“什麼時候回來的?”
公子鬆了口氣:“剛回來,方才外麵出了點事。”
聽得門外喧嘩,雷蕾也奇怪,走出去一看才知道,原來有一名護衛遇害,屍體才被找到,怪不得“小白”不及更衣就匆匆跑來看自己。
二人本因為上次的事一直有疙瘩,但如今他這麼緊張這麼關心,那些隔閡也就全消散了。
何太平等人站在院中,等待驗屍結果。
“隻怕已經遇害兩個時辰以上,乃是被人用掌力震碎內髒……”仵作起身。
“兩個時辰?”一名護衛驚訝,“我半個時辰前還曾見過他。”
眾人都不作聲了。
仵作不會有錯,既然已經遇害兩個時辰,半個時辰前見到的那人又會是誰?
何太平沒有多問,揮手讓人將屍體抬走:“傳令,各城門加強戒備。”
幾名護衛答應著出去。
溫庭立即吩咐人仔細查驗廚房等地,畢竟有外人混進來,肯定不會隻是為了好玩。
是誰殺的人?雷蕾心知肚明,說不出難過還是憤怒,那人必是殺了護衛,然後扮成他的模樣進來送信,而信上問“何時了”,分明是最後的機會,他讓她選擇。
當真能忍受他的手段?雷蕾搖頭,又有點茫然,“小白”見魔教人就殺,這似乎也不是她所讚同的方式。
見她麵色有異,公子關切:“怎麼了?”
雷蕾回神,搖頭:“不知是誰下的手。”
公子看著她不語。
雷蕾替他拍拍衣裳上的塵土,移開話題:“出去這麼久,你不在的時候出了很多事呢,先去洗洗吧,我慢慢告訴你。”
公子展顏:“我先沐浴更衣。”
聽到“更衣”二字,雷蕾笑嘻嘻道:“你不是有件墨綠色的衣裳嗎,我看著還不錯,就換它吧。”
公子微顯尷尬:“小蕾,那隻是……我後來才知道。”
雷蕾轉臉不看他:“我送的白衣服呢?”
公子無力,隨即抽抽嘴角,轉移話題:“方才接了信,秦兄和溫姑娘他們已經在路上,晚些就到,今晚我們都去卜二先生那邊用飯,你也準備下。”
酉正,恰是晚飯時分。
雷蕾沉默片刻,一笑:“好。”
為了送信就能殺人,那個人太危險,非要選擇,她沒必要冒險。這約會本就不該再赴,聰明如上官秋月,應該能明白其中意思,她不是春花,她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不同觀念,既然不能相信他,不能接受他的那些手段,再這樣下去,對她,對他,對公子,都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