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洲的沉默,讓宋藝的心微微沉了沉,她張嘴,想要說點什麼,顧行洲已經從她身上退開,坐回了輪椅上,轉身出了房間。
出去前,隻留下一句話,“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顯然,是她掃了他的興致。
宋藝坐在床上,微微發怔,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說的那句話,不知道是哪兒出了錯,是哪一句話觸怒了他。
她略微有些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走了也好,走了她才能夠冷靜的,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緒,給下一個階段,做個詳細的計劃。
顧行洲經過書房,林清正便將他叫住,“進來,陪我下盤棋。”
他應聲進去,老爺子正一個人坐在紅木沙發上,研究棋局,旁邊點著檀香,能讓人鬆弛神經。
他視線落在棋子上,對著顧行洲招招手,說:“過來看看,前兩天跟老紀下的,一直解不出來。”
顧行洲行至旁邊,仔細瞧了一眼,隨即拿起一顆白子,便準備落下去。
“哎,再等會!”
林清正不及他的手速快,棋子落下,正好落入了對方的陷阱中。林清正秉承了落子無悔的道理,將自己的白子一顆顆的拿出來,等他全數拿完之後,再看棋局,頓時豁然開朗起來。
眸色一亮,嘖嘖了兩聲,說:“果然是我當局者迷,竟是沒看出置之死地而後生這道理。”
顧行洲隻淡淡的笑,一隻手抵在臉頰上,有點心不在焉。
林清正餘光瞥見他神色異樣,停了手上的動作,“怎麼了?剛才心情不是挺好,那丫頭鬧脾氣了?”
顧行洲低笑,“那倒不會,她乖的很,不會鬧脾氣。”
“那怎麼?潘家那邊出幺蛾子了?”
“沒。您還下麼?我可以陪你下幾局。”
“行啊,難得你主動提。”林清正正愁沒人跟他下棋呢。
這一局棋,下了個把小時,最後還是林清正贏了,他讚道:“你這棋藝真是進步不少,你小時候我教你,你都不肯學。”
他微微歎口氣,“你這脾性,真的跟以前完全不同了,簡直像是換了個人。”
“其實我多希望,你還是以前那個樣子。”
顧行洲將手裏的棋子放下,淡淡的笑。
“時間不早,外公還是早些休息吧。”
林清正點點頭,“鈺茹那邊我會處理好,不會一直橫在你們之間。她也就是一時沒法接受,慢慢的,總能想明白。她在你身上也費了不少心思,花費了時間和青春,你體諒一下,不要同她計較。”
“我知道的。”
“嗯,早點休息去吧。”
顧行洲回到房間,屋子裏隻剩下一盞壁燈,宋藝已經躺在床上睡覺了。她在茶幾上放了一張便條,上麵寫著,她明天早上八點,要去下麵的化妝品加工廠報道,就不等他先睡了,最後還畫了一個笑臉。
顧行洲低哼了一聲,往裏望了一眼,她躺在床上,很安靜,側著身,動都沒動一下。
他慢慢的移動過去,行至床邊,她半張臉捂在被子裏,看起來睡的很沉。
顧行洲眯著眼,視線落在她的臉上,逡巡了許久,目光逐漸深邃,有一種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緒躍然而起。
顧氏私宅。
紀鈺茹躺在主臥的大床上,這上麵有顧行洲的味道,也混合著宋藝的氣息。她雙手搭在肚子上,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靜靜的發呆。
她的身邊放著一件性感的睡衣,穿上之後,她便有些嘲弄的笑,這樣的睡衣,要穿給誰看?然後就脫了下來,放在旁邊,又穿上她平日裏習慣穿的睡衣。
時間匆匆過去,時針劃過12點,她便心如死灰。
顧行洲是不會回來了。
她閉上眼睛,眼角又淚水傾出。
也許她真的應該放棄了,連駱雨桐都旁敲側擊的勸著她放手,她又在執著什麼呢?有什麼可執著的?
不過是一個殘廢,連男人最基本的功能都沒有,有什麼值得留戀,值得嫉妒的。現在綠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她應該在別人厭棄她之前,功成身退。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坐了起來,起身去了一趟衛生間,她在馬桶上坐了好一會,側身那拿紙的時候,餘光一瞥,在垃圾桶裏,看到了一樣很特殊的東西。
一隻用過的避孕套。
她一愣。
在這裏,這個房間,除了顧行洲,誰還能夠留下這個東西?
她有些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不可能的!
第二天清晨,宋藝早早醒來,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床單平坦的仿佛根本就沒有人在上麵睡過。昨天她睡覺之前吃了一顆感冒藥,躺下去就睡著了,睡的比較死,中間沒聽到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