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得罪不起,雷蕾陪笑:“那倒未必,也許是我回來的時候就被人盯上了,然後給他通風報信,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如我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當時的去向說一遍,別人再說起,嫌疑也落不到我們頭上,省了將來的麻煩。”
溫庭雖老,脾氣卻很爽直,聞言也不多想,立即道:“老夫原本在二先生處喝酒,回來聽說此事,便出去找你們了。”
卜二先生點頭證實。
李魚想了想:“我昨日一直在整理藥材,大約到酉時末才回房用飯,之後便睡了。”
兩名老仆都在廚房忙碌收拾。
最後,所有人都看甘草。
甘草起先是看著那蘋果葉發呆,此刻成為關注焦點,明顯有點手足無措,加上本身不善言辭,漲紅了臉:“昨晚我出去采藥,所以回得遲了些。”
雷蕾笑問:“哪裏采藥?”
甘草道:“就在懸崖處。”
雷蕾還要說什麼,忽見李魚衝自己緩緩搖頭,頓時心生疑惑,也就勉強把話吞回了肚子裏。
證據已經被銷毀,多問也沒用,何太平再吩咐幾句,眾人便各自散去。
李魚果然走在最後。
雷蕾有意落下。
待其他人都離開,李魚低聲道:“你在懷疑甘師弟?”
雷蕾也不隱瞞:“我昨晚出去時,曾看到他的馬在那片樹林裏……”
李魚輕歎:“你不該懷疑他,他昨日確實采藥去了,是我告訴了他百蟲劫的事,他在試著替你配製解藥,其中一味要那邊懸崖上才有。”
雷蕾怔住。
李魚微笑:“你對甘師弟頗有偏見,於藥理方麵他其實並不比我差,雖走的偏巧之路,卻也自有絕妙獨到之處,師父在時也經常誇的。”
雷蕾還是懷疑:“他肯幫你?”
李魚道:“甘師弟十分要強,但有疑難都要弄清楚,如今你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或許他能幫上忙,兩個人合力,總比一個人找起來機會大些。”
雷蕾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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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確定那夜究竟有沒有輕薄大盟主,自從回來之後,雷蕾見到何太平就有點尷尬,何太平雖沉得住氣,言語也遠不如平日自然,畢竟孤男寡女野外獨處一夜,在這個時代算是比較曖昧的話題。
其實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位年輕的二夫人見到雷蕾,言語間總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敵意。
還以為你真是不吃醋的呢,雷蕾有點幸災樂禍,她早已聽說這兩位夫人的來曆,背後靠山都是壓得死人的,一位是東山派顏掌門某親眷,一位是南海派冷掌門某親眷,不僅美貌罕見,身份地位都不低。
可惜這位夫人的醋意始終不敢在何太平身上發泄,隻會瞪雷蕾出氣。
被這樣盯著看多了,誰都會覺得不舒服,雷蕾叫苦不已,所幸兩位夫人留了四五日便被何太平遣回去,她才恢複平日的活力。
何太平隻送至階下,吩咐:“近日形勢不好,都閉門謝客,仔細防護,休得出事,免我煩心。”停了停又補一句:“看好頡兒他們。”
大夫人一一答應,二夫人卻依依不舍,拉著他說話。
半晌,何太平看大夫人:“時候不早,去吧,家中之事你作主便是,多照應你妹妹,不要再出來。”
“還有件事。”大夫人笑著湊近他,低聲說了兩句。
二夫人站得近,顯然也聽到了,臉色微變,卻又不好表現出來,隻是看著何太平。
何太平微微蹙眉,語氣平靜:“知道了。”
大夫人試探:“你的意思……要不要準備?”
何太平道:“先放著。”
大夫人便不再多問,看院門:“那……我們走了。”終於流露出幾分不舍。
何太平含笑點頭。
大夫人會意,伸手拉起二夫人:“走了,妹妹。”
二夫人此刻臉色十分不好,明顯是在賭氣,也不與何太平招呼,轉身就走。
何大盟主做了什麼事讓小老婆這麼生氣?雷蕾看得發笑,待眾護衛領命送她們出去,才從柱子後走出來,拍手:“兩位夫人千裏尋夫,何大盟主也不出去送送?”特意加重了“兩位”。
何太平怎會聽不出話中諷刺之意,微笑:“怪道這幾日你總瞪我。”
“不敢。”雷蕾承認自己“偶爾”露出過鄙視之色。
何太平道:“你管管蕭兄弟倒罷了,倒管起我的家事。”
“我怎麼敢管何大盟主的家事,”雷蕾沒好氣,“這幾天你那小夫人好象誤會了,你怎麼不跟她解釋我是誰?”
何太平道:“因為你還不能做蕭夫人。”
雷蕾愣。
何太平淡淡道:“我且不管你失憶是真是假,但有了蕭夫人的身份,於公於私,都必須站在我們這邊,否則為難的是蕭兄弟,這道理你應該明白。”
雷蕾垂首不語。
何太平點到為止,沒再繼續這話題:“兩位夫人也不算多,溫掌門還想送女兒來。”
溫掌門的女兒?雷蕾驚,抬臉確認:“那不是……”
何太平似笑非笑瞟著她,默認。
雷蕾恍然,怪不得這幾天溫庭不時跟大夫人套近乎,原來是有這層意思在裏頭!畢竟冷前掌門的事他嫌疑最大,所以才想把溫香送去給盟主,以穩固西沙派地位?剛才大夫人說的就是這事吧,老公又要找小老婆,這也能解釋二夫人為什麼不高興了。
“溫香知道?”
“父母之命,溫姑娘素來懂事知分寸。”
雷蕾急:“你不能!”
何太平略一揚眉:“你管得太多了。”
雷蕾翻翻白眼,雙手抱胸:“不敢,我就是有點想不到,原來大盟主這麼好說話,別人送來你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