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說點有用的,沒讓你在這裏擺家譜。”穀海拉拽著她的頭發往後扯,眼裏的耐心幾近宣告破敗,冷聲道,“就算你是章明曦的親姐姐,你該死還是得死。”
“該死的人是她,不是我!”柳穎疼的大喊,不算臃腫的身形縮成一團,在四麵漏風的破廠裏瑟瑟發抖,把不得已才出賣幕後黑手的感情把握的剛剛好。
“你最好別騙我。”穀海聞聲一愣,放鬆了力道,顯然是讓她說下去。
柳穎喉嚨嗆了風,低著頭艱難的咳嗽的兩聲,用一種被風割破似的嗓音說,“這些都是她讓我做的,她說……我隻要動一點手腳就行,她會給我錢,還會讓總裁給我升職加薪,我怎麼能不心動啊?”
“所以,你就為了點錢,把思雨賣了?”穀海的話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涼颼颼的感覺直往人脖子和後背裏鑽。
“不,不是的,章明曦隻是讓我把東西給她,剩下的我就不知道,我也是看了今天的新聞才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
她的聲音真誠的無懈可擊。
沉默了幾秒,穀海發出一聲輕嗤,“嗬,差點就被你這三言兩語騙了,要是真像你說,後麵的事什麼都不知道,那報紙和新聞那邊是誰打的電話?”
穀海在車上看過徐威派人查出來的資料,報紙新聞一口咬定是個女人把消息賣給他們的,但是不知道是誰。
柳穎一驚,她並不知道這些人查到什麼程度。
畢竟,她已經用了變聲器和匿名號碼,甚至用完之後都沒敢直接扔了,是在自己的房間燒掉的,殘骸還在她房間的垃圾桶裏。
事到如今,隻有一條路。
她矢口否認,“我沒有,除了章明曦,我沒給任何人打過電話,就算是章明曦,我都是在公司裏用公司的電話跟她聯係……”
低低的呢喃,不像是最後的掙紮,很像人在絕望時會說的實話。
穀海瞪著她,沒說話,給了徐威一個手勢,徐威就出去了。
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柳穎嚇得幾番暈厥,汗液黏膩的掛在臉上,竟然有種等待淩遲的感覺。
終於,徐威回來了,在穀海耳邊耳語了兩句,柳穎什麼也聽不見,就算能聽見也不敢聽。
不知道是不是柳穎的錯覺,她覺得穀海看她的目光比剛才軟了那麼點。
穀海突然問,“她給了你多少錢?”
“誰?”
“章明曦。”
“八,八萬。”柳穎本來想說五萬的,張口才發現隻能發出這個音。
“聽著,我不管你是不是章明曦的親戚,我隻知道你得罪了思雨,現在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穀海倨傲的模樣是篤定了柳穎會答應的不屑和居高臨下,“隻要你能讓章明曦不痛快,不管她是傷了殘了,還是離開這裏永遠不再回來,都隨你發揮。”
柳穎雙目愕然的望向穀海,似乎沒想到穀海就會這麼輕易地放過她,“你是說真的?”難以置信的聲音有點跑調。
“不僅如此,我還會給你十五萬。”穀海伸手接過徐威遞過來的這張銀行卡,在她麵前晃動,“我隻有一個條件,別騙我,我想知道你的行蹤並不難,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她把我往火坑裏推,我對她自然也不會客氣。”
更何況還有十五萬,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柳穎盯著這張銀行卡目光發亮。
有了這些錢,她還用得著在家裏看誰的臉色?
徐威開車送穀海去醫院的路上,忍不住問,“總裁,你相信那個女人說的話?”
“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指認的那個人是章明曦。”穀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
“就算她說的是假的,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損失?到最後,不管章明曦是生是死,是傷是殘,陳易凜都隻會算在那個女人頭上,跟我有什麼關係?跟思雨,跟穀家又有什麼關係?”
徐威頓時明白,這是穀海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也跟著笑了,“還是總裁技高一籌。”
章明曦站在陳易凜辦公室門口很久,是喬陽先發現了她。
“章小姐怎麼不進去?”喬陽的手已經握在門把上了。
“正準備進去,一塊吧。”章明曦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就進去了。
陳易凜低著頭,不知道在忙什麼,“怎麼樣了?”
“醫院那邊來了消息,說人救過來了,沒死。”喬陽回答。
“命真大啊。”陳易凜沒抬頭,唇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透著一絲冷意。
章明曦聽得一知半解,“怎麼了?誰進醫院了?”
陳易凜驀地抬頭,先掃了一眼也不知道提醒一聲的喬陽,而後對她皺了皺眉,“怎麼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