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徹底的慌了,他滿腔的恨頃刻間土崩瓦解。
“明曦,明曦,你回到我,聽到我說話嗎?”陳易凜雙膝跪下來,雙手緊緊的抓緊章明曦的肩膀,輕輕地推動,“我是易凜,我是易凜啊。”
男人的聲音帶著顫抖,他上前,低頭親親女人的額頭,鼻子,嘴巴,一聲又一聲呼喚,那呼喚聲那麼地急切,害怕,無助,帶著一絲絲男人壓抑的鼻腔。
章明曦對著陳易凜和兒子笑了笑,轉身進屋為他們拿冰鎮過的西瓜,她早上就把西瓜放在籃子裏,竹籃係著藤繩放到水井裏,等著晚上一家三口看月亮時享用。
她從廚房裏找到西瓜,拿了兩把勺子,腳步輕快地向外走,可剛出門口,抬頭,外麵已經是一片混沌,什麼都沒有,隻有她身後的這座房屋存在著,張開嘴巴,“易凜,小寶,易凜,小寶,你們在哪裏?”
“轟隆隆”的的響雷從天而降,一閃而過的閃電在混沌中時隱時現,她手中的西瓜和勺子掉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見,“易凜,小寶,你們在哪裏?這是怎麼了?”
眼前的畫麵太像世界末日,而她的親人被吞噬了,她咬咬,鬆開手,跑出去,可腳踩空,根本沒有地麵,身體往下墜落,耳邊的風呼呼而過,很快那座灑滿幸福的茅草屋成一個黑點到什麼也看不到......
陳易凜緊緊抓著章明曦的手,放在唇邊親著,一聲又一聲的叫著她的明名字,直到床上的人猛地掀開眼睛,大口的喘氣,他麵色一喜,擁人入懷中,“沒事,有我在。”
此時,章明曦的大腦處於空白階段,她唯一能感受到的身體下墜的失重感覺,嘶聲力竭,拚命地伸手,什麼也抓不住。
可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溫暖的東西抱著,脖子也熱熱的,她開始回歸自己的思想,眼前的畫麵漸漸清晰。
一望無際綠色的藤蔓上方一輪耀眼的陽光,微風浮動,藍天白雲。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人擁抱著,力氣很大,低頭,屬於男人的寬闊臂膀,鼻端是......熟悉的味道。
而那些令人痛苦不堪的記憶也瞬間恢複,眸子撐大,裏麵快速聚集起水霧,注成兩股溪流緩緩流動。
“你鬆開我、鬆開我,不要碰我。”出口的聲音是嘶啞的,像是多少日沒有喝水的旅人。
陳易凜抬頭,撞入她紅紅的眼眶裏,心疼密密匝匝的針尖紮著疼,他胳膊不鬆反緊了緊,“約夫人是呢丈夫讓我過來的,我為什麼要走。”
“我丈夫?”章明曦皺起眉頭,抬起虛弱的手,“我沒有丈夫,你快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對,她不想見到陳易凜,這個騙子,全世界,最大、最無恥的感情感情騙徒。
這時,門打開,約斯翰從外麵走進來,“陳先生,你可以離開了?”
章明曦扭頭看到約斯翰,聽到他說那樣的話,趕快看看四周的壞境,全是歐式的宮廷風格擺設,連蓋的被子都是華麗的錦緞。
這不是她的家,這到底是哪裏?
“這是哪裏?我要回家。”章明曦撐著胳膊要下床,可是肩頭一熱,聽到,“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們現在是夫妻,明曦,你難道忘了嗎?你已經和我結婚了。”
約斯翰拉開陳易凜的手,“請陳先生離開!”
陳易凜推開約斯翰,站起身子,“約先生,這是過河拆橋,我是不是應該收點禮金再走才對啊。”
他扣住章明曦的手腕,“跟我回去!”
章明曦甩著發疼的胳膊,“我不會跟你回去,那裏已經不是我的家?”
約斯翰拉住章明曦的另一隻手腕,對陳易凜道,“請你尊崇我太太的意誌。”
章明曦覺得自己被駕到油鍋上烤,下麵的大鍋裏是翻滾的熱油,炙熱的熱浪抽走她身體裏緊剩不多的水分,讓她煎熬難耐。
不過她倒是再也不想和陳易凜有任何瓜葛,他和惜歡連孩子都有了,再繼續糾纏下去,根本隻會傷害到孩子。
她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和資格出現在那裏?前妻!沒有聽說過前妻還住在前夫家裏的。
“不,你走!”章明曦咬牙,用盡全身力氣甩開陳易凜的手,“這裏是我的家。”
陳易凜看著目光堅定的章明曦,深吸兩口氣,“好,我走!”
一旁的約斯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終究還是堵贏了,鬆開滲出汗珠的手,“我送陳先生出去。”這話是對章明曦說的。
章明曦隻是躺回床上,閉著眼睛,什麼也不想說,隻想好好的哭一場,為自己、為接下來的沒有希望的生活。
約斯翰拉起被子蓋在章明曦的身上,小心地道,“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