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光輝躲在雲層裏,可是黑暗中男人的眸子依舊亮得熠熠生輝,直擊窺探出人的靈魂深處,讓人躲無可躲。
下巴上的手掌依舊有力,炙熱,帶著熟悉的力道,專屬於這個男人的霸道,可是卻什麼也不能說,說了也什麼都不是了。
章明曦抬起無力的手用力握住男人的手腕,推開,趕快地低下頭去,“怎麼,你要叫人嗎?”
她的聲音平穩帶著那麼一絲絲賭氣,陳易凜怎麼會聽不出來,目光掠過空掉的手掌,他忽然就想笑,從而勾起唇角,“你是料定我不會叫人,是打算吃定了我嗎?”
章明曦有些手無足措,捏著衣角的手濕漉漉的冒著虛汗,這是熟悉的陳易凜,這是一個陌生的陳易凜,她緊張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尤其是陌生又輕薄的陳易凜!
陳易凜盯著低著頭沉默的女人,她的一雙玉白的小手在腹部前糾結來糾結去,樣子活像一個小學生似得,那麼說來,他就是那個嚴肅、不苟言笑的老師了。
“你走吧,我不會叫人,不過剛剛親為了我,得對我負責。”陳易凜不過是打趣,因為他特別喜歡看她別扭的樣子。
“什麼,你亂說什麼,我......我剛剛......我......”章明曦一下子更亂了,吞吞吐吐半天不知道要表達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讓人討厭。
陳易凜瞧她瓷白的臉飛上兩朵紅霞,因為離得近,他看見她薄紗下那張紅唇一張一合,就像某種邀請似的,倒是讓他全身竄起一股火來。
“走吧。”他倒退一步,別開視線。
章明曦停頓下來,望了望那張臉之後,轉身,走了很遠的時候,依舊感覺到背後有兩道炙熱的視線。
直到那抹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花叢綠樹間,陳易凜從黑暗的一處假山裏走出來,抬頭看看月亮,又在園子裏走了走,才原路返回。
此時的書房裏,陷入一場僵局。
約斯翰放下第二杯茶,明顯沒有多少耐心的眸子看了看庫塔,“考慮好了嗎?夜深了,我還趕著回去。”
“可以,不過要給我一些時間。”庫塔最終下定決定,一個陳易凜可比不過約家的支持,可是女兒英拉那邊也不是那麼容易說服的。
“我想老先生是誠心誠意的,既然如此,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以後,我要見到人平安無事地回去。”約斯翰擱下話,起身對庫塔微微頷首,“不送。”
約斯翰開門出來,一眼便站到站在一旁的章明曦,一雙露出來的眸子帶著心事重重,和來的時候明顯不一樣。
“怎麼了這園子不好玩,還是......”
約斯翰攬住章明曦的肩頭,兩人順著台階往下走,周圍是一片蟲鳴淺唱的低吟聲,他感覺到胳膊上的手緊了一下,很細微,卻知道,今夜裏,她見到了想要見到的人。
“沒什麼,就是一個人等的無聊和心急,不說我了,說說你吧,談的怎麼樣了?”章明曦不著痕跡地歎一口氣,望著眼下的台階,一級一級的,就像漫長的人生路。
哎,現在就漫長了,還有三年那又是何等的煎熬了?
她不敢想,隻想著陳易凜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去就夠了。
約斯翰知道章明曦不想說,他不強迫,而是順著她的話題,“還好,說是三天之後會有答複,我們耐心等一等。”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章明曦測過臉,望著比她高處一個頭的約斯翰,水波盈盈的眸子裏是疑惑不解。
約斯翰被這種美怔忪了片刻,她與婉柔終究是不一樣的,她堅強、堅韌,像是一株開在懸崖峭壁上的花,又像是壓在頑石下麵的野草,她的較弱不過是為了化解一切而迎刃而上。
婉柔有的隻是需要人嗬護在掌心的溫柔和嬌軟。
“你說,隻要我能回答你。”約斯翰點點頭,看到章明曦扭過去頭,也就看向腳下的台階。
“你用了什麼代價?”
她原本並不想問,但是她想要為自己的三年找一個同等的代價,或許心裏會舒服那麼一些。
“怎麼這麼問?關心我?”約斯翰的眼底是冀希,是對心裏所想的是萬分之一的希望。
“怎麼?”章明曦又抬頭看看約斯翰,“不方便的吧就不用說了,趕快走吧,我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
約斯翰不想說,她也不會過分的逼迫,不管如何,相比起她無望的三年,他能用的不過是約家的財力物力罷了。
“明曦。”約斯翰抓住胳膊上的微涼的手,搬正章明曦的身子,兩人停在台階的中央,在漆黑的夜裏遠遠地看上去像是情人一般的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