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半夜下了一場大雨,白靈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陰天早上淡淡的光透過窗紙打在眼上。她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誰知還沒怎麼動左手便碰上了人。
白靈猛地坐起來,一臉戒備地看去,隻看見美人白白嫩嫩的側臉,好像還沒有睡醒,嘟囔著皺著眉,發絲微亂,讓白靈心悸動了一下。
“怎麼啦……”顏敘小聲地嘟囔著。
“沒……”一想到自己方才打擾了美人睡覺白靈就覺得罪該萬死,不對——她不是睡在地上嘛,怎麼大早上起來睡在美人的身邊?!她有些警覺地看向依舊閉著眼的顏敘,但是下一秒又在心中自我否定,自己衣衫完整,美人看上去睡得比自己還要沉,怎麼說都說不通,肯定不是他。
而美人被剛剛白靈那麼一鬧,好像也沒了睡意,陽光過於刺眼,他微磕著眼看著白靈,軟軟地說,“咦,白靈你怎麼睡在我旁邊。”
“……”白靈啞巴吃黃連,一男一女同枕一榻怎麼看都是女方吃了虧,但是小白蓮水滴滴的樣子讓她覺得好像是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呃……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夢遊了吧……”
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因為她早上醒來的時候恰好睡在床沿處,應該是從來沒睡過地板的她大半夜睡著不舒服自己爬到床上了。
聽她這麼說,顏敘軟糯糯地撐起上半身,“那我們昨天晚上豈不是睡在了一張床上。”見白靈整個人都怔住了,他又說,“你昨天還說男女有別,如今卻這樣待我,豈不是要對我負責。”
“噗——”按常理來說都是男子對女子負責吧,可眼下自己一副強勢的模樣配上小白蓮嬌滴滴的樣子,怎麼看都是她應該對他負責。其實她不強勢——白靈在心裏為自己忿忿不平——而是美人表現的太無辜了——都是臉惹得禍!
可是能怎麼辦呢,她一看見美人那雙勾魂的眼睛,就什麼都不想計較了。
“負責就負責嘛,你既然跟著我了,我自然對你負責。”
聽了白靈這樣說,顏敘才又安分地躺下,甜膩膩地一笑,“白靈你對我真好。”
鹽城不大,在遇見顏敘前白靈不到半天就將它轉了一遍,考慮到美人對這裏的感情都是負麵的,兩人用了早膳後便裁縫鋪取衣服,然後準備租輛馬車直接離開。
“你們聽說沒有,昨天夜裏王員外家被滅門了!”
正在馬廄看挑選馬匹,白靈不經意間聽見幾位馬廝在那裏竊竊討論。
“一大早上就傳開了,聽說可慘了,全家上下沒有留一個活口,都出事了。”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麼人,可憐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王員外和他那兒子常常欺壓鹽城的百姓,如今出了事,也沒幾個人是真心疼的。”
像這種被滅門的事情白靈聽聞過不少,在江湖上這種事情更是見怪不怪,但是一想到昨天自己還與那王員外的獨子較量過今天那個人就不在了,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
她有點黯然地看向身邊的顏敘,隻見他仿佛沒聽見般依舊打量著馬匹,她忍不住問道,“你聽見了嗎?昨天要搶你走的那個人家裏昨晚被滅門了。”
好像並不在意這件事情,顏敘隻是抬了抬眼,淡淡地說,“嗯,聽見了。”
顏敘突然高潔而孤傲的態度讓白靈一時無法適應,在她的潛意識裏不諳世事的小白蓮聽見這種滅門的消息應該會害怕或者驚慌,或許還會有一些憐憫,但是他眼中什麼情感都沒有,現在的自己與他相比甚至顯得有些稚嫩。
興許是之前自己家中經商失敗,在外麵顛沛流離吃了很多苦,所以對這種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吧。白靈在心裏為自己找好了答案。不過轉眼想想,假如昨天小白蓮真的被那個人帶走,恐怕昨天晚上也會卷入這場血腥風雨之中。
想到這裏真的有些後怕,白靈一掃方才失落的心情,再次像個戰士一樣對顏敘說,“江湖雖險惡,但是隻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就不會讓你吃苦的!”
顏敘輕撫著馬鬃的手頓了下,眼中深沉了不少,但最後也並沒有說什麼,片刻後又繼續撫著馬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