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來,但還沒有到白靈就寢的時間,按道理來說這個時候她一般總會找點事情做,但是今天能做什麼事情呢,自己能安安穩穩地生存下來都很艱難了,於是她很快地整理好自己散亂的衣服,往床上一躺,“那我先休息了。”
顏敘並沒有回應,隻是看著她,那打量的目光讓白靈背後發涼,生怕他又因為自己想要逃避與他相處所以裝睡發脾氣,她瑟瑟發抖地拉過被子的一角蓋住自己的眼睛,“好累啊,睡覺了。”
其實一點也不累,她可是睡了一天一夜。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的人終於起身離去,白靈也長鬆了一口氣,悄悄從被子裏露出半隻眼睛,看見顏敘離開房間後才把頭從被子裏整個伸出來。
“悶死了。”
白靈隻覺得有些憋屈,自己之前上房揭瓦到處惹事哪裏怕過誰,現在過得戰戰兢兢很不自在實在達不到她過生活的標準。
先找到淩白所在將他救出來,之後想辦法逃出去。可是淩白生死未卜,有可能當場顏敘就把他給……
他武功那麼強,隨便幾招淩白就沒命了。不過一想起這些也是很讓人生氣,顏敘的武功這麼高,還這麼有錢有勢,之前卻裝作小白蓮跟著自己還給自己到處惹事,還誇讚自己武功好……想到這裏白靈就覺得很羞恥,自己的武功在他麵前是螞蟻與大象的區別,被他誇讚還不如被他貶低。
果然白天睡得太久了,白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而且躺的越久心裏越亂,想的東西就越多,終於她心煩氣亂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屋子裏已經完全黑了,隻有屋中擺了幾盞燭燈隱約勾勒出桌椅的輪廓。白靈赤腳跳下了床跑到窗戶前去看,隻見窗外的雨水依舊,整個湖泊都浸在水霧中,山色仿佛被暈染開來,在黑夜中顯成潑灑開來的墨綠色。
“睡不著麼?”
白靈猛地回頭看去,隻見不知何時進屋的顏敘站在自己身後,嚇了一跳的她捂住胸口抱怨道,“你怎麼走路都不出聲的。”
不過想來出聲了才是不正常,想當時在象山主峰他離開後自己在房中沐浴,桌上突然出現的那支發簪也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放在那裏的。如此好的武功居然還讓自己背著他上象山主峰,想著就心裏悶氣。
“想你了,過來看看你睡著了沒有。”
又是這樣看上去很不經意但是總是撩得她心神蕩漾的情話,白靈趕忙在心裏穩住自己的情緒,“你應該很多事情要忙吧。”
顏敘沒有言語,但是此刻的沉默大概就是默認的意思了,他走到白靈的身邊,看著她剛剛看過的窗外的景象,“你覺得這裏美嗎?”
“美。”白靈不假思索地說。
“我之前覺得這裏像牢籠,出去也是牢籠,”他看著窗外,被烏雲遮住的黯淡的月光打在他的臉上,“你喜歡這荷花嗎?”
怎麼覺得他現在很累的樣子,也或許是夜色襯托的,白靈很配合地看了眼窗外接天無窮的蓮葉,“喜歡,很好看。”
“如此甚好。”
怎麼感覺和他聊了半天完全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隻是感覺他很疲倦,好像有心事的樣子,但她也不敢多問,萬一問到他的痛點一生氣把自己丟下去了怎麼辦。
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地站了良久,顏敘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晚飯吃的少,再讓他們上些點心吧。”
屋裏又變得燈火通明,幾名丫鬟的來來去去給原本寂靜的屋子添了一點生氣,桌上不一會就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顏敘並沒有與自己一同坐著,而是吩咐丫鬟準備沐浴。
對啊,這是他的屋子!剛剛自己說要睡覺後顏敘的離開讓白靈暫時遺忘了這個事實,但是很明顯現在顏敘是要在這個屋子裏沐浴之後在這裏睡覺。
“……”
白靈終於意識到自己身處重樓是無論如何都避不開重樓的大主子的。她抓起桌子上的桂花糕往嘴巴裏麵喂,桂花淡淡的香味彌漫開來。
要是能讓丫鬟上一堆大蒜就好了,等會顏敘要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時候熏死他。不行,萬一他惱火了把自己從床上趕下去怎麼辦。滿腦子構思的如何避免與這個危險的男人同床共枕的思想很快就被打破了。
就在顏敘披著一件單衣從裏麵出來的時候,白靈整個人都丟了魂,口中嚼了一般的桂花糕也隨著動作的戛然而止從齒間的縫隙掉出一些碎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