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的話讓淩白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瘋了嗎,在說什麼失心話。”
白靈也覺得自己瘋了,而且瘋的不輕,但是方才鑽出來的想法就像得了雨的種子,很快就發出芽來,而且瘋狂地生長。她覺得腦子裏亂成了一片漿糊,那漿糊模糊了很多的情感,讓自己像被很多東西黏住了一般,脫不開身。
“不行,我不能走。”
自己利用他給自己的權利離開他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很生氣,或者會難過。她想起來自己當日找不到他的時候那種失落與難過,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如此殘忍,於是緊緊地捏住淩白的衣袖,“你先放我下來,你不要管我,先自己回穆府去,我還有事情要做,先不回去了。”
“莫要胡言,現在還在重樓的領地裏,你留在這裏不就等於自投羅網嗎?大少爺還在府裏等你回去呢。”
穆言?
想到這個名字後她終於安靜下來,因為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但是,為什麼一想到要離開顏敘心裏麵就會很難過。
迎著臉邊淩厲的風,她突然回頭看了眼自己生活了近半月的地方,但是她的目光很快就被遠處的一個小黑點吸引住。
那是什麼?
但那黑點的速度遠大過了她思考的速度,在自己還未辨別出那東西是什麼的時候,隻見那黑點如貓一般迎麵竄來,速度驚人。
“淩白!”白靈大喊了一聲,而淩白也感覺到撲麵而來的殺氣,他未回頭,直接改變了直行的方向朝上跳去,急急地躲開了。那個黑點從兩人的斜下方擦過,白靈定睛看去,居然是先前在南山下見著的那種細長細長的樹葉。
天流?
果不其然,剛聯想到這個名字,隻見樹林中冒出一個黑影來,那黑影一刻沒有停歇,直接追上了兩人,與白靈對視後天流開了口,語氣很是惱怒,“你以為自己能離開這裏嗎?公子待你不薄,你卻總想著離開!”
雖然話中帶著足足的怒氣,但天流一直緊咬著兩人保持著平衡的距離,自始至終沒有對他們動手,“趁公子還沒有趕過來你趕快隨我回去,不然等會公子來了可就不是說說這麼簡單的了,你自己心裏不明白嗎?”
不,她很明白,從天流出現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重樓之所以幾乎成了空樓,看守都那麼容易倒下都是顏敘一手安排的,自己大搖大擺地踏進了這個陷阱。她現在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也不知是對於自己在重樓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掌控之下的寒意,還是自己真的離開後害怕與他見麵的膽顫。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她不想看見其他人為自己而死,如果淩白死在這裏她怕是會內疚一輩子。
自那次之後她就知道自己什麼都能接受,唯獨不能接受死亡。
“等會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想辦法離開。”
“怕是凶多吉少。”淩白回道,語氣依舊冷靜到不帶絲毫的感情。
如果隻是一個天流,他可以做到勢均力敵,但是天流能出現在這裏,景顏應該很快就來了,那個人的武功已經隻能用恐怖來形容,他自愧不如。隻能拚一次了,攬著白靈的胳膊更加用力了些,淩白正要加快速度,盡可能地遠離重樓,氣還未提上來,就聽見前方有人開了口。
“誰讓你碰她的。”話音剛傳入耳朵,白靈隻聽見沉悶的一聲響,臉上不知從何處濺上了一絲溫熱的液體,她用手一抹,隻見指尖鮮紅。
“淩白!”白靈驚恐地抬頭看去,隻見淩白的右肩被生生地劃開,傷口見骨,因著這傷口,他也無法穩穩地抱住自己,兩人一並歪歪扭扭地跌向地麵。
她並沒有跌下去,在途中她就被接在了一個再熟悉不過的懷抱裏,但此時這個懷抱卻讓她的心如墜寒洞。她的臉隨即被一隻冰涼的手捧起,指尖輕輕地撫上她的麵頰,“你要去哪?”
那雙眼中竟然一絲情感都沒有,好像一個無底洞,讓她懼怕去對視,但她的頭被那隻手牢牢地固定住動彈不得,從指尖的力度可以感覺到他的怒氣。
“你要離開?”他看出了白靈眼中的害怕,繼續說道,“怎麼,你很怕這個人死?我今天偏要他死。”
他並未吩咐,但是此話剛說出口,天流就好像得到了命令飛快地攻向重傷的淩白。
“不不不!”顏敘的話刺激到了她的底線,白靈先前打顫的舌頭終於發出了音,“跟他沒有關係,是我要他帶我離開的,你要殺就殺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