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己的問題好像過於幼稚與誇張,顏敘沒有回答自己,他從床上握起自己因為無力而發軟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旁。
相顧無言,空氣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好像窗積上層疊的灰塵,再發不出什麼聲響。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有種臥在骨子裏的落寞,但是他不說,她也不語,時間就這麼一點點的流逝。
他還在為自己逃走生氣嗎,他當時說不允許自己去找穆言,會將自己終生□□在這重樓內在他的身旁,那話是否可以當真。她喜歡他嗎?相比較回穆府,待在他身邊更合自己心底所想?
白靈一連問了自己好幾個問題,但都沒辦法自己給自己答案,或者說她不敢直麵答案。
她終究是要回去的,淩白肯定會馬不停蹄地跑回穆府告訴穆言自己身陷重樓,隻要穆言來了,她就要走,雖然穆府是否是她的歸宿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隻要在這裏一日就有可能給自己身邊的人帶來危險。眼前的這個人太強了,隻要惹怒了他所有人都不好受,他對自己的感情是獨占的,容不得一點沙子。
“我睡了多久?”
“四日了。”
“四日?!”白靈一驚,整個身體不自覺要彈起來,結果剛一動,發現五髒六腑好像理不開的線牽扯在一起,疼痛難忍。
“別亂動。”顏敘連忙壓住她,“你這傷再亂動怕是好不了了,小心落下病根。”
一聽要落下病根白靈立刻老實了,她乖巧地躺著,繼續問道,“我躺了這麼久怎麼一點也不覺得餓。”
“脾胃也受了傷,最近隻能吃些流食。”
“……”照他這麼一說,自己五髒六腑全部都受了嚴重的內傷,不對啊,慕容不是號稱自己是神醫嘛,醫了四天怎麼自己還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給她吃了傳說中的神藥,根本沒看見應有的療效嘛!
不過越是這樣就表示自己傷的越重,自己傷的越重,就表示顏敘的武功之高是她難以想象的境界。那穆言若是真的來尋她與他交起手來會不會受傷?一想到這裏白靈的心裏就一緊。
“白靈。”他終於主動開了口,好像這個名字在她的心裏醞釀了良久,醉在了喉裏,從口中出聲的時候竟略顯嘶啞。
“恩?”
“我以後定不會再讓你受這樣的傷。”他眼裏滿是自責和愧疚,但看在白靈眼裏卻讓她不痛快,這傷雖是他打的,但是也是自己咎由自取,而且自己與他如今的境地,也都是自己招惹出來的。
其實天流說得不錯,顏敘對自己真的很好,隻有她心中總是藏著其他的東西,她對他的感情一直沒有跨出去,總是帶著隔閡,在知道他身份後自己對他倒還不如先前那般好了。
她本想說不怪你,但總覺得自己說了這句話就是在提醒大家自己逃跑的事情,這件事情既然顏敘不提那自己還是假裝忘記好了,免得再惹怒他,牽扯到天流。於是她將這句話咽下,繼續說道,“馬上天就要黑了?”
“已經是傍晚了。”
外麵突然傳來腳步聲,隻見一位婢女端著一碗藥低眉走了進來,默默地將藥放在桌上後又退了出去。
白靈被顏敘輕輕地扶起,又安置了一個軟枕在她身後將她撐起,“喝藥了。”
白靈皺眉看了眼黑乎乎的湯藥,習慣性地想拒絕,但是自己如今傷的這麼重不喝藥肯定沒辦法好起來,於是捏著鼻子就想去接碗準備一口氣灌了,但發現手腳無力,連抬起來也費勁,此時顏敘已經吹溫了一勺湯藥遞到她的嘴邊,白靈無奈,隻好張嘴喝下。
雖然好像幾日沒有打理自己顯得有些頹廢,但是他就這麼自然地坐在這裏,如玉雕的五官與懶散的動作也叫她醉在眼裏。他細心地每勺都舀著恰到好處不多不少的湯藥,又在唇邊小心翼翼地吹涼。
良辰美景確實讓她感覺自己如在仙境,但是——
“那個……”白靈忍不住終於開了口。
“恩?”僅僅是簡單的一個字,一個小小的疑問的語調,卻讓白靈的手一抖,因為顏敘突然眼中浸了些如罌粟般的毒素,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就勾起了嘴角,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來,“怎麼了?”
喂喂喂,你剛剛不是還在內疚嘛,怎麼突然又變成現在這個一個小動作就能把自己吃的死死的樣子了!白靈心裏控訴到,但是在顏敘這樣的注視下她開始變得沒有理智,說話也亂起來,“這個藥有點……我是說它不太好喝,當然不是因為你喂不好喝,因為你喂它沒有那麼難喝點……就是有點苦,要不然我直接灌了算了……”一勺一勺的喝就算是美人在前,也實在是苦得難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