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更是無情也斷腸(1 / 2)

“這個人就是你在睡夢中也喊著的人?”

她在睡夢中喊過穆言的名字?白靈怔怔地看向顏敘。是何時,她來重樓後雖然一直擔心著穆言與穆府的事情,但是從未夢見過穆言。她努力回憶著,突然一點火光朝她腦中閃過,那光亮像極了黑夜中天燈的光亮。對!她前幾日受傷臥病在床時渾渾噩噩地發了幾天燒,也斷斷續續地夢見了與穆言去河邊放天燈的情境,難道是當時……

那為何顏敘在自己醒來的時候沒有質問自己夢見他人,更是一臉沒有發生過此事的模樣,按他現在眼中的嘲諷與怒氣,他那時聽見自己夢中的低喃應該就很生氣,既然能忍到穆言的出現,那就表明他早就料到穆言一定會來尋自己。那麼他那麼輕鬆地就答應帶自己出來,又這麼輕易地就被跟蹤也是他一手布置的?那方才他抱著自己與自己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也是做給穆言看的?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身邊的人,覺得自己像個十足的傻瓜,自己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被這個人控製並且操控著,他的愛是極病態的,他總是無數次地讓自己沉淪,也無數次地帶著自己潛移默化地跟著他的計劃來走。隻要是他不樂意的事情,他就不惜一切地去破壞,甚至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但她還是淪陷了,像是陷入泥沼,越掙紮越被吞沒,也因著這沉淪,在看清現實後她的心才如刀絞般痛徹心肺。

“你要做什麼?”她抿了抿幹燥的唇,終於逼自己說出話。

“殺了他。”

那個風華絕代的人在說出“殺”字的時候依舊是極美的,如玉雕般精致到無可挑剔的麵龐上帶著殘忍的殺意,那好聽到讓人無法拒絕的聲音卻要傷害她最親的人,好像這樣的行為是理所當然的。他突然挑起了一個笑,這笑像是被撕開的舊傷疤,汩汩地流出暗紅的血來,把肌理都覆蓋。自己突然就被放開了,顏敘一個飛身再次來到穆言的身旁,招招致命,刻不容緩,仿佛細數著要在多少招之類解決掉自己的敵人。

他不是她的美人,或者說,他從來不是,他宛如一個魔鬼,隨時隨地都在考慮著要奪去自己最在乎的人的性命。因為和他的接近,自己身邊的人,無論是不善言語的淩白還是溫潤如水的穆言,或者是自己生長的穆府,都暴露在了危機之中,都是因為她。

白靈一生闖過無數的禍,唯有這次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這個事情無法逆轉,雖然是自己惹得事情,最後卻全部掌握在了他人的手上,她像惶惶不安受人控製的鹿,除了受驚與橫衝亂撞外一事無成。

眼中她已經看見了濺起的鮮血,也不知是誰的,但是也捕捉到了在顏敘的每一招之下穆言漸漸的劣勢。

穆言與顏敘的武功孰高孰低誰也不知道,但是穆言卻因為自己的無知受了傷,這傷在顏敘的麵前就是致命的傷,穆言很有可能會死在這個地方,想及此處白靈的手腳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手中握著的匕首與肌膚接觸的地方也滲出黏稠的汗意來。

她盡可能地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去捕捉兩人的動向,突然發現顏敘一直是背對著自己的,他背對著自己,背後卻毫無防備。

她突然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

這個念頭先是冒出了一個芽,很快就被她踩了回去,但是在看見穆言身上的鮮血後這個芽突然破土而出,像是受了鮮血的浸染,瘋狂地生了根,這些根像一雙雙手狠狠地攥住了自己的心髒。

她突然踏出了一步,又踏出了第二步,雖然已經是春季,但是她現在卻好像行走在冰山雪地之中,雙腿好像浸泡了冰水,因著寒冷發出劇烈的顫抖,讓她渾身發軟甚至站立不住。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思維也被誰篡奪,隻剩那個可怕的念頭在自己的身體裏纏繞,三步四步,終於她好像四肢都被操縱,突然奔跑了起來,抬起的手重重地刺下。

溫熱的血像迸發般濺在她的臉上,她看見那雙漂亮的眼中閃過的難以置信與鋪天蓋地的悲傷。

匕首就這麼從手中滑落在地,雖是掉在土壤之上卻發出沉悶的響聲。

白靈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雙手已空卻發出劇烈的顫抖,她不敢再看任何人,突然就渾身發軟跪倒在地上,但是她的腿與她的手好像脫離了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她自己,最後她整個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動力,癱倒在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