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番周折後兩人到了一處城鎮時已是午時,好在方才在趕山路時遇見了一輛牛車載了他們一程,不然自己這麼一瘸一拐地扶著顏敘走不知何時才是個頭。白靈將顏敘放置在一家客棧後便準備獨自出去買藥,但很明顯那個重傷的人完全沒有擔心自己的傷勢,而是更擔心讓她獨行是否安全。
“不管怎麼說現在是我在照顧你,所以你要聽我的,”白靈數著顏敘給她的銀票,一副周扒皮的氣勢對他說道,“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把你所有的錢財都卷走,我現在要是想跑路你要追上我還是很不容易的,所以你要乖乖的哦。”
“都聽白靈的。”顏敘斜坐在床邊,懶懶地靠著,雖然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但眼中的寵溺與情膩好像帶著朝露般的光亮,使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
這樣柔和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白靈心中一慌,她將銀票塞進懷裏“我出去了,你在這邊等我哦,你的活動範圍不允許超過這個客棧五丈遠,知道了嗎?”
華臨與江寧毗鄰,華臨中最大的金主就是寧玉了,這裏以綢緞交易為主,處處都是琳琅滿目的綢緞莊,大概是因為這裏算是最大的商貿之地,所以此處的人談吐言語間都帶著一些精明與爽快,明明是最矛盾的兩種感覺卻混雜在一起,大概是因為商人的本性與他們對未來的期望。
白靈攥著顏敘寫給自己的藥方在街上轉來轉去最後終於尋得當地較大的一間藥房,取了足量的藥後又去給顏敘買了身換洗的衣服就往回趕。因為擔心顏敘的傷勢,所以她走得極快,因為心中在意顏敘擔心自己獨行的交待,所以她也盡可能往大道上走,不去岔那些胡同小道。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雖然每次回頭去看時都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但是被人密切注視的感覺還是一直提示著她。白靈一直提高警惕可以繞道,但無奈無論自己繞多遠對方一直都不動手不出聲,最後她終於按捺不住,找了一處無人的拐角,破口大喊,“誰在跟蹤我?有事說事沒事就別跟著我,做事情磨磨唧唧成何體統?”
最後拐角旁一處房上的磚瓦發出了幾聲異響,白靈連忙看去,看清是誰後她整個人先是呆愣了數秒又立刻迎上去,“淩白!你怎麼在這?”
“少爺聽說景顏最近與寧玉見麵商議事情,所以猜測你應該會在華臨,所以派我來這邊查看。”
“穆言他……還好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白靈的心也跟著到了嗓子眼,她緊緊地盯著淩白的神情與他的嘴唇,生怕他說出讓自己追悔莫及的話。
“少爺雖然傷勢依舊,但是並無什麼危及生命的大礙。”
淩白的話讓白靈心中大舒一口氣,這段時間最擔心最放不下的就是穆言的安危了,如今他傷勢得到控製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喜事。她好像又想到什麼,試探性地問道,“王大叔呢?他……”
“他也還活著,雖然深受重傷,但是少爺已經派了最好的大夫,不會有生命危險。”
“淩白,你簡直就是傳喜訊的信鴿啊!”白靈欣喜異常,拍了拍淩白的肩膀,就差與他稱兄道弟了。
“少爺就在華臨附近的一家客棧歇腳療傷,既然三小姐如今無礙,又無人跟隨,不如現在隨我回去。”
短短數言卻讓白靈不自覺地收回臉上的笑,她隻覺得胸口一悶,腦中一閃而過顏敘的影子。他還在客棧等他,如今她隨著淩白走了他怎麼辦?白靈捏緊了手中的藥,猶豫不已,最後她看向淩白,“我現在還不能走,我要回去一趟,穆言他在哪裏歇腳,我晚上再去尋你們。”
大概是因為內心的矛盾,白靈在回客棧的路上躊躇了許久,等回去的時候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原本想著顏敘會等不及,但是當她推開房門時,那個人依舊乖乖地坐在房中,自己的目光剛探過去,就被他的目光緊緊鎖住。好像在自己離去的時候他自己運功療傷過,所以氣色好了不少,發紫的唇如今隻是顯得蒼白。
他漾起一個滿足的笑,好像在等候自己畫眉梳妝的妻子,“你回來了。”
白靈扶著房門的手微微一顫,她走過去將藥放在桌子上,“你看看都買對了沒有,有幾味藥我都沒聽過,萬一掌櫃抓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