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這就惱了,”顏敘拉住她,在她耳邊悄悄地道,“小心動了胎氣。”
這句話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傳到了離他們不遠的穆華耳朵裏,顏敘肯定是故意的!但白靈除了最開始的氣惱外突然覺得把這個“喜訊”分享給那個人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她並沒想瞞著他。
“兵馬雖多,但並不需懼怕,”仿佛沒聽見剛才他們的對話,或者這對話的內容他已經全然接受,穆華說,“你先帶她走,我來拖延。”
“你一人怎麼拖延。”
“誰說我是一個人,鳳宮主應該是與我一道的吧。”
“哦?”鳳羽輕佻一笑,“穆公子從哪裏看出來的?不過我確實對船舫積怨已久,在這裏與穆府重樓聯手除掉他也未嚐不是一件趣事。”
四人似乎當寧玉不存在一般說著話,隻見寧玉額角青筋突起,但麵上依舊一副雍貴淡雅的模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惦記了這麼久的寶物居然是小孩子家的玩意,他在看見箱子裏東西的時候恨不得買百車的撥浪鼓把這個山穀給埋了才解氣,如今這些落單的人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一人一言好像自己的千軍萬馬隻是個擺設,怎叫他不生氣。
白靈並不想離開這裏,她看出來鳳羽是因為顏敘的緣故才留在這裏,她感激她,也覺得她既然在此,自己更沒有離開的道理,在寧玉再次準備召集人手朝這裏放箭的時候,她想伺機拜托顏敘的束縛,但還沒來得及動彈,腦中一昏,上半身迅速朝下半身傳著一股疲軟之意,她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顏敘,再轉頭落入眼中的是穆華的眼眸。
那雙眼睛裝了太多的東西,如今即使是白靈也分不清那是穆言的還是穆華的,他們好像已經融合在一起,當心底的那個結消失的時候,她開始無比懷念初來穆府的歲月,又後悔自己為何沒有體會到那時穆華心底的失落。
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又躺在了重樓的樓宇內,除了幾個丫鬟房內並無他人守著。
她並沒有起身,在床上翻來覆去地,隻覺得心裏難受。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日在洞內埋著頭一聲一聲地數著時間的情景,隻是等的人不同了。
這樣磨人的時光不知過去了多久,好像有數個春夏秋冬那麼長遠。
殿外有聲響時白靈第一個像燕子般跳到半空中,她已經在屋裏坐了一天一夜,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但此時卻有一口氣撐著把她整個人抬了起來,她一路朝石門跑,自己也不知道要跑去哪裏。
她第一眼看見的不是顏敘,而是抱著渾身是血的人朝自己來時方向竄去的人,她定睛一看,居然是眉頭緊鎖的慕容,那他懷裏抱著的是誰。
慕容輕功得唐門真傳,快且敏捷,今日的他更像是中了什麼邪術,快得仿佛一陣風。他懷裏抱著的是誰,那躺在他懷裏的人身形嬌小,明顯是名女子。
丁香?
心底突然湧上來一股亂如麻線的“糟糕”,壓下了聽到聲音的激動,但她依舊朝外跑去,直到心心念念的人落在她麵前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你怎麼變醜了?”她突然問道。
此時的顏敘果真不如之前見得那般孤傲清潔,甚至略顯狼狽,他莞爾一笑,“本想著先去換身衣服,見你一直跑,就先來尋你了。”
白靈想也沒想就撲進他懷裏,心裏又覺得委屈,悶著頭哭起來。
“你瞧我給你帶了什麼?”顏敘伸出手,躺在手心裏的是一個金子做得如竹筒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白靈吸了吸鼻子。
“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東西,”顏敘說道,“洞內的東西早就被穆言動過了,他提前拿走了這個,不過你看見的,也本是洞內原有的東西。”
穆言?看來顏敘並不知穆華與穆言的事情,這樣也好,就讓這個秘密留在心裏吧,隻是心裏再藏著不能說的秘密時,並不像先前那般悔恨苦澀了,白靈接過金筒子,來回打量了一下,隨後看了看枯萎的荷塘,順手就把東西丟了進去。
“為何不看一下?”
“你感興趣嗎?”
“不。”
“我也不想讓自己的生活再被任何東西打擾,”她拽住他的袖子,“隻想好好地和你一起,誰也別來擾我。”
至於那些留給她的東西,她隻需要記得那些有趣又新鮮的就行了,剩下的她都不需要。
“丁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