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若睜著眼睛一直盯著包裹著自己和歆塵的一層蟬翼般透明的薄膜,小心翼翼地去碰它的表麵。
“歆塵……這凝氣訣可不可靠啊,會不會我一戳它就破了啊……”說著握著歆塵的手更加地用力,歆塵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從隕若冰冷的手心帶來的微潤感。
歆塵轉過頭去眯著眼睛,“哎呀,小若。你又緊張了,有時候我真覺得小若的膽子好小的說……”
“不過小若害怕的樣子更加地可愛呀!”
“……”
“咦?小若,怎麼不說話了呀?”
“……”
“你被嚇傻了嗎?!啊啊,不要啊,凝氣訣不會被普通打擊弄破的!不要擔心了,啊,小若你不要嚇我……小若?!”
“……”
……
兩人就在他們毫不知情的旁邊某女極度鄙視的眼神裏一激動一呆滯地往深處遊去。
“嘖嘖,怪了怪了。我們都遊了這麼久了,連一丁點兒陽光都沒了,怎麼還沒有看見底?一個湖怎麼會這麼深?”歆塵伸長脖子往下看,卻一無所獲。
“白癡。要是真的有那麼容易,它也就不叫‘寶藏’了。”。
“說的也是啊……哼,看不出來,你這個麵癱女要比我想象中更聰明一點……”
“雖然對我來說承認比你這種人要聰明是對我的侮辱。不過事實仍然是,我——比你聰明得多。”淩嫿這才轉過頭,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明明毫無感情,卻冷得隕若瞬間上來一陣雞皮疙瘩。
“你!……”歆塵舉起手指著淩嫿,然後想了想又放下了手臂,雙腮鼓得通紅。
“好了好了……歆塵,淩嫿,不要鬧了……”隕若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心裏想的是,“為什麼我老是說這句話……”
隕若輕輕地旋過了身,仰著身子看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上空,皺著眉頭,憂心忡忡地念道:“還不知道……一會兒能出去不呢。”
“咳。這還不簡單麼。不要忘了我的水懺也是水係靈獸喔。它可以帶我們出去的,嘿嘿。”招牌式的自信微笑又出現在了歆塵陽光的臉上。即使已經完全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隕若聽見歆塵的笑聲,似乎也真切地感受到了溫暖。
但即便如此,周圍的黑暗仿佛還是讓隕若感到沉沉的壓迫。從小,隕若就是一個格外怕黑的小孩,晚上卡藍鎮空無一人的小巷、晚上睡著之前那段時間裏麵對的眼皮內外的黑色,這些對隕若來說都異常地排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為什麼那麼怕黑。
其實隕若真正排斥的,不是黑夜或是黑色。因為他真正排斥的,是與他未來的生命緊密的相關的,最為黑暗的心,給他帶來的未知的恐懼。
世間到底什麼是值得向往的?光明與黑暗?不可能會追求黑暗的自己,那就該追求光明?那十二年前,那陣劇烈的白色光芒,不也是代表光明的顏色?為什麼?它與黑暗同流合汙,吞噬生命。
該相信什麼?
該把握什麼?
該尋求什麼?
隕若這才發現,困擾自己的問題,原來有這麼多。
我該相信能找到你,能把握自己的命運,能尋求到我們共同真正的光明的世界。
我想,我希望,我祈求。
這些答案,會真正地實現。
“小若!你看你看!”歆塵忽然搖著隕若的肩膀大叫,把隕若的思緒拉了回來。
“恩?”隕若轉過頭去對著歆塵笑,然後順著歆塵的目光望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團淡紫色的光芒。
透過扭曲的液體,三人奮力往光源遊去。而最為顯著的就是隨著不斷的接近,水溫的增高。
大大小小的氣泡時而從隕若麵前這道封印的縫隙中搖晃往水麵飄去。這道封印像一扇液體狀的門,能從其表麵看見的人樣子,卻看不到封印內部的情況。
“這是什麼呀?”隕若試探性地用手指去觸摸已略顯灼熱的封印,表麵立即如同水麵般擴散出一圈一圈的漣漪。
“很熱啊。”他縮回手,看了看身邊的歆塵和淩嫿。
“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道封印。”歆塵用手摸一摸下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