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紅著眼躲進衛生間，卸掉臉上虛假的妝容，脫掉這件華麗的盛裝，望著鏡子裏那蒼白得毫無血色的麵孔，隻覺得剛才對厲少曜吼出口的一刹那，已經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和勇氣。
她渾身發顫得蹲下身來抱住雙臂企圖溫暖自己，心頭卻冷得發顫，後悔的情緒不斷湧現出來，她知道這次敢這麼跟厲少曜說話，以後等待她的，隻會是更重的懲罰。
餐廳裏的厲少曜卻握緊拳頭，剛才那瞬間，竟然被女人的倔強中帶著絕望的眼神所吸引。
為什麼她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麼純粹的眸光他隻在從前的安知音身上看到過，難道這也能作假？他頭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想到今天在會場提到監控的事，厲少曜很快回神，語氣沉冷道：“去監控室。”
程伯眼底閃過一絲暗光，隨即快步跟上厲少曜的步伐，在男人的吩咐聲中，緊張地打開了安知離照顧安知音那天的監控。
畫麵裏，厲少曜親眼見到安知離用那瘦弱的身體將安知音從衛生間裏扶出來，腳步虛浮之下安知音的身體直接朝地上倒去，她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上去給安知音當肉墊，絲毫不在意自己會受傷。
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不可能作假，厲少曜的臉色當即一沉，嘭的一聲用力拍向桌麵，語氣危險地問程伯：“怎麼回事？誰讓她一個人照顧的！”
程伯心下一緊，忙解釋道：“我，我以為您的意思，是要考驗安小姐，讓她好好照顧夫人，所以沒讓旁人摻和進去。”
“混賬！她的身體還沒恢複！”厲少曜說出這句話後似乎察覺到哪裏不對，連忙補充道：“就這樣單薄的身體，能照顧好知音嗎？你們就眼看著知音受傷，不想幹了？”
程伯額頭的冷汗都出來了，立刻顫巍巍道：“先生息怒，是我的錯，看在我跟在您身邊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原諒我們。”
“夠了！”厲少曜眼神陰鬱，想起安知離離開前那個眼神，心底煩躁不已，“出去，以後注意分寸。”
“是，謝謝先生。”程伯說完後，立刻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厲少曜在監控室裏呆了半響，才腳步微沉得走了出來，往角落裏那個小房間走去。
“咚咚咚”敲響房門，沒一會就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門哢嚓一聲被打開。
安知離竟隻穿了件浴袍就走了出來，渾身發顫，像是怕開門晚了就會受到懲罰。
看著門外站著的人時，她立刻緊張道：“厲，厲少，對不……”
她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道歉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男人用複雜的語氣打斷道：“從今天起，在厲家，除了我的話，你不必再聽任何人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