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問來做什麼,他電話便掛了。
我正好也有事問他,磨磨蹭蹭,裹著件大衣往他房間走去。
他一言不發替我開門,等我關了門,他將辦公桌上的一台筆記本轉向我。
屏幕上是一個我隻能形容成“古怪”的東西,它規律地跳動著,自帶一種蓬勃的生命力。它蜷縮著,我能看到它的五官,甚至還能看到它的手指……
我猛地意識到這是什麼,驚得倒抽了一口氣,控製不住捂住了嘴。
“這是……”我不敢說這是“我們”的孩子,隻好含混過去,“她嗎?那個孩子?”
席宗鶴點了點頭:“四維彩超,她已經五個月了,發育的很好。”
光看一張黑白超聲圖,和直麵鮮活的生命,這兩者間的差距是巨大的。
我激動地簡直說不出話,連眼眶都隱隱發熱。
我緩步走向筆記本,指尖小心翼翼地碰觸屏幕上她嘴角的位置。
“她好像在笑。”才五個月大的胚胎,已經可以看出五官的輪廓,“她笑起來好可愛。”
我正要好好的,一點點將這張結合了我與席宗鶴基因的小臉看仔細些,筆記本屏幕卻忽地被合上了。
我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席宗鶴:“怎麼了?”
他移開目光:“看完了就走吧。”
我眨了眨眼,反映了半天:“你找我來看孩子的彩超,不到五分鍾,現在又要趕我走?”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才給你看的。”
這他媽竟然還是我的生日禮物?!
我又好氣又好笑,欺到他麵前,手掌撫上他的胸口道:“所以你到底已經記起多少了?”
他轉動眼珠看向我,濃密的睫毛低垂下來,手指撥開我的衣襟,按在了我鎖骨的地方。那塊肌膚幾乎一刹那就火辣辣地疼了起來,來自記憶深處的印象太過深刻,仿佛已經成了習慣。
“我記得這道疤是我弄的……”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響了。我倆的動作瞬間靜止下來,維持著一種曖昧的親密,仿若一對真正的情侶。
“小鶴,是我。”江暮十分容易辨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有話想對你說。”
夜已深,有什麼話一定要現在說?
我敢打賭,他一定已經洗好澡,穿著過去席宗鶴最愛的衣服,濕著頭發,渾身香噴噴的等著被臨幸。
“小鶴你在嗎?我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到過去,我隻是想當麵和你說聲抱歉。”要不是知道他的本性,我一定會被他精湛的演技騙到。這泫然欲泣的嗓音,含悲帶怨的腔調,聽得我都想給他開門了。
席宗鶴就像被海妖之聲迷惑的水手,視線漸漸轉向房門方向。
內心似乎有千百個不同的聲音在嘶吼,共同在我耳邊重複著一句話:“不要去!”
我緊張地望著席宗鶴的眼眸,如同那些聲音一樣,期望著他能走出江暮的迷局,不要再重蹈覆轍。
然而他並沒有聽到我的心聲,看也不看我的,他身形微動,抬腳往門口走去。
我的心像是被滾燙的熔岩燒灼,冒出漆黑的膿皰,每一個都有張醜惡的麵孔,叫囂著嫉妒與不甘。
我緊緊握著拳頭,指甲都陷進肉裏。
“別走……”在他要越過我時,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別丟下我。”
江暮可憐,我就比他更可憐。
席宗鶴是我的,從來都是我的,我憑什麼要讓?
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江暮又算哪根蔥?
披在肩頭的外套落到地上,我穿著單薄的睡衣偎進席宗鶴懷裏:“小鶴,我好冷……”我仰起頭,眼裏含著濕意,逼出一絲哭腔,“你抱抱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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