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來看自己的孩子,他們就這麼容不下她?言家人倒不如清姨對她尊重,她抬起下巴,不讓自己有一點服輸的氣勢,把話搶在前麵:“清姨,不用麻煩了,我還認得路!”
這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屋裏,所有人還沉浸在三年前的記憶力,良久,清姨問了句:“糖水已經煲好了,是要端出來嗎?”
“小言,今天天氣熱,你也下來喝些吧。”陳英朝兒子說了聲,眾人也朝他望去。隻見他像是沒聽見一般,沉思了一會然後扭頭就往房裏走去。
別墅外,許曉晴的腳步怒氣衝衝,走著走著就慢下來,然後蹲下抱著膝蓋哭起來。
她的芽芽是她被折磨了九個月,從她肚子裏割下來的一塊肉啊!哪怕是恨她不曾照顧過她也好,可芽芽竟然連自己的媽媽是誰都不知道!他們不願意認她,卻連芽芽也不能認她!言穆雲太狠了!太狠了!
可我覺得方琪阿姨就不錯,方琪阿姨什麼時候才能當我媽媽?——
芽芽,小孩子不能亂說話哦!——
我才沒亂說,是爸爸說的!——
“言穆雲,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的淚水洶湧。
這三年來,她沒有一天不想起他們之間的事,她每天都在擔心受怕中度過。她害怕言穆雲怒氣洶洶地來找她,拿言家、拿玉卿來威脅她。可漸漸的,她發現不僅僅是言穆雲,言家根本沒有一個人來找她。她會覺得愧疚、會覺得難過。每一天,她都是在折磨中度過,哪怕她知道是自己不放過自己。
她以為,有了澤卿後就會好些,但玉卿是玉卿,澤卿是澤卿,根本無法替代。澤卿漸漸張開了,那張酷似言穆雲的臉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勾起她不堪的回憶。
她終究是忍不住回來了,雖然是恨言穆雲,可她卻也會忍不住去幻想,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裏勾畫他們重逢的畫麵。
他會不會對她怒吼?他會不會難過?他會不會責備?他會不會恨恨地瞪著她……可是他沒有!他沒有懷戀、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沒有責罵……有的隻是無盡的淡漠和疏遠。
這種淡漠和疏遠讓她的心空空的,卻又像是被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除了難受她卻想不到其他形容詞。
哭了好一會兒,她才從悲傷中緩了緩神,站起來愣了好一會兒,像是個脫了線的玩偶,目中無神地王前走。
臨海花園是在郊外,雖然不至於偏僻無人,卻也不像市區那麼熙熙攘攘。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出了大門後也是無意識就左拐。
車道裏,一輛車緩緩開過來,朝她靠近。
車裏,張赫江見她目光散漫,一時間有些奇怪。他搖下車窗,喊了她一聲:“曉晴?!”
人行道裏的人兒還是麵無表情,目光散漫地往前走。張赫江又喊了好幾聲,她依舊沒反應。
許曉晴從來都是充滿聰明勁,什麼時候他也沒見她這麼失魂落魄過啊!
張赫江很擔心,這也不顧後麵的車在使勁響他喇叭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見她漸漸走遠又不接電話,他開始有些著急。
他連忙放下手機,掉頭跟上她後把車停在一邊。他追上去,隻見她機械般地走向斑馬線,大概是這一段路,行人較少,拐彎道的汽車沒反應過來有人突然走下馬路。隨著刺耳的刹車聲,她被一道力猛地拉回人行道。
“你沒事吧?”張赫江望著她驚慌失措的臉蛋,心有餘悸地問她。
“赫江?”她神情有些恍惚。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他撞見她紅腫的雙眼,心被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