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好想有個人抱抱她,安慰她。
安其拉蹲下來,眼淚再也克製不住。手靠在膝蓋上,臉埋進手裏,眼淚淌在臂彎裏。
“喂――”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安其拉抬起頭。
是裴逸。
“我說,”裴逸居然是笑的,“你還要哭多久?”
她哭得太專注,連輪椅劃過來的聲音都沒聽到。
但裴逸那臉上的笑又刺痛了安其拉,仿佛她蹲著哭是多麼可笑的事情一樣的。
安其拉沒理他,站起來,徑直就往前走。
裴逸在後麵推著輪椅追她。
“你知道前麵是去哪兒的嗎?”
安其拉心情不好,大聲吼:“不知道!”這男人幹嘛要追著她,煩死了!
安其拉甚至想拔腿就跑,她並不想讓裴逸看到她這麼脆弱的一麵。
“前麵是……”裴逸頓了頓,“前麵是萬壽園。”
萬壽園?
安其拉停了下來。
萬壽園換個名字說就是墳地,此刻天已經黑了,風一吹,路旁的樹被吹得窸窸窣窣的響。甚至還可以聽到不知名的鳥兒淒厲的啼叫。
裴逸不說還好,一說安其拉就感覺到手臂都是陰惻惻的涼,雞皮疙瘩起了一大片。
她不知不覺的竟然走到萬壽園這邊來了。
“你怎麼了?”裴逸問她。
“我……”安其拉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她被李芬安其雪母女倆欺負了?太丟人了,她說不出口。
“被欺負了?”裴逸仍然笑眼問她。
是了,裴逸既然能找到她,就必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安其拉冷下臉來:“都知道還問。”
裴逸沒有一絲被戳穿的難堪:“嗯,我還知道你無家可歸了。我有地方可以讓你住一晚,怎麼樣?”
安其拉再次審視他這個名義上的丈夫。
麵如冠玉,俊秀清逸,長相是沒法挑的,就是一雙腿放在輪椅上,一動也不動。
可惜了。
如果他能站起來,一定是個長身玉立的大帥哥。
據說殘疾的人,因為腿部肌肉得不到鍛煉,會萎縮得厲害。
安其拉看了看裴逸的兩截褲管,不知道裏麵的肌肉會不會也這樣。
“想好了沒有?”語氣中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
安其拉收回眼來,她剛剛那樣盯著一個殘疾人的腿部看總歸是不太禮貌的。
遠處林裏的鳥兒又啼了一聲,安其拉的心被它叫得發虛,立馬就應了下來:“好。”
“過來推我。”裴逸這種使喚傭人一樣的語氣用得理所當然,安其拉沒辦法,乖乖推著他往回走。
誰讓她要無家可歸要裴逸提供住宿呢?
裴逸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而且就安其拉僅有的幾次和裴逸的相處,他的性格她不敢說了解,但安其拉可以斷定,裴逸不會害她。
想到這裏,安其拉心安了,低低的對裴逸說了聲:“謝謝。”
裴逸沒說話,哼了聲。大概是因為她剛開始還往外跑,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吧?
走了沒多久,一輛黑色的加長林肯已經在等著他們。
因為裴逸總是要帶著輪椅,車子選的也是加長型。黑色的車身,很是低調。
車上的人下來,幫著安其拉把裴逸弄上了車。
車子開動,黑色的車身劃入夜幕。
裴逸把她帶到了一處城郊半腰處的別墅,安其拉有了解過,這地段不便宜。
別墅並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風格,有點為職場精英設計的那種。走進去一看,別墅內部也是保持了性冷淡風,除了黑白灰就沒別的顏色了。
裴逸隨手給她指了間客房:“今晚你就住那兒吧。”
“哦。”安其拉沒什麼好挑剔的,新聞發布會加上李芬安其雪母女,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她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