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羲嵐跟現在截然不同,舉步投足像個小姑娘。她提著裙擺在鏡前轉了幾圈:“逸疏,今天是七夕呢,我們也來學學牛郎織女鵲橋會如何?你看我今天穿得如此飄逸,有沒覺得傾國傾城?”
“織女一大早便急急地出門了,她可沒你臭美。”逸疏嘴上說得嫌棄,目光卻未離開她。
羲嵐眨眨眼,回頭笑道:“原來你發現了?今天我把眉毛畫長了一點,好看麼?”
“你可以把中間也連起來,這樣就變成了一字眉。”
“你先試試嘛,我隨後。”
“不必不必,這等好事,留給夫人便好。”
“來,我來為我夫君畫畫眉。”
“羲嵐,我警告你,離本仙尊遠些!”說是這樣說,逸疏嘴角已經有了笑意。
“七月景,宜醉不宜醒,我喝多了耳朵兒不好使。前方那眉目如畫的仙尊速速停下來,容我慢慢說與你聽……” 接著,羲嵐追著逸疏滿寢殿跑。最後逸疏被逮住了,還是不能幸免地被她把眉毛連成了一條線。看她笑得在床上直打滾,他捏著她的臉搖晃道:“好玩麼,好笑麼。”她同情地抱住他,說夫君乖,別難過,卻笑得更加厲害了。
看到此處,晉蝶手指微微發抖,又查看了另一日的場景。這一日,羲嵐和逸疏一聊到未來要孩子的事,羲嵐問他若可以選性別,他想要男孩還是女孩,他說要男孩。她問為何,他道:“咱們家大女兒都已如此鬧騰,來個小女兒,該如何是好?”
羲嵐道:“放心,小女兒會安靜的。因為女兒都像爹爹。”
逸疏揚了揚眉,輕描淡寫道:“那大女兒為何不像我?”
羲嵐微笑道:“因為大女兒不想一開口說話便被人打。”
“……”
羲嵐很不如願以償地被逸疏撓癢癢,又一次笑滾在床上。
鏡子裏的逸疏與晉蝶認識的太微仙尊,完全不是同一個人。她想,會不會是因為逸疏那時候還年輕,現在變成熟了?可是哪怕是在過去,當房間裏隻有逸疏一人或有下人在時,他的言行舉止都與現在所差無幾。那麼,讓他如此孩子氣的原因,是……羲嵐?
然後,她又翻到了一段過去:有一次,羲嵐一口氣畫了數幅畫,靈感被榨幹,灰心喪氣地伏在桌上:“逸疏,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的畫法過時了,沒人喜歡該如何是好?到時沒人給我供職,連飯都吃不起。”
“你還有夫君,夫君有錢養你。”
“我要的不是錢,是人生的意義,是身價。禁止討論豬市。”
逸疏平靜道:“我買你。你多貴我都買。”
羲嵐看似被觸動了,卻依然佯裝無事道:“沒人喜歡我,身價再高也無用。”
“即便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歡你,我也喜歡你,還有你的畫。”
羲嵐一點也不難過了,連那一點點矯情也不願意再偽裝,隻笑盈盈道:“真好,我還有夫君。”
“是,你還有夫君。我真羨慕你,因為我沒有夫君。”
羲嵐直接掛在他的身上:“這樣我也不怕江郎才盡啦。”
“當然不會江郎才盡。要知道,我在仙界認識的所有姑娘裏,我妻羲嵐是最美、最聰明、最有才的。”見她臉上笑容越來越深,他又淡淡補充道,“也是最矯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