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衿看她，卻瞄見她眼角有晶亮的液體滑落。
到現在，她也說不清，她和程易的糾葛，程易和林安然的羈絆，究竟是什麼了。她覺得林安然很可憐，卻又有可恨之處。
門被打開，救贖終於來了。
他隻身一人，逆光而來，光影交錯間，他極盡幻滅。讓蘇子衿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真實還是夢境。
“子子衿。”男人剛一找到她，就看見她被繩子綁在椅子上。
她剛剛哭過。得到這個認知的程易，眼睛更紅，他猙獰著朝她吼道：“林安然，你放開她！”
程易吼著便要衝過來。
“你給我站住！”林安然尖著嗓子吼道，“你要是再走一步，我就殺了她和這個孽種！”
威脅在此時最讓人心驚，自然也最讓人信服。林安然整個人已經臨近崩潰，離真正的精神失常怕也隻有一步之遙了。
拿刀子的刀刃沒入肚皮，血花開在衣服上。
“好，好好，我不過來。”程易強行吞掉了要尖叫的聲音，導致他之前的聲音有些尖銳，他努力克製馬上要燒起來的怒火，壓低聲線溫柔的說，“安然，子衿她有孩子，你別衝動，把刀放下來。”
“我不放。”此時的林安然卻越活越回去那樣，委屈地告狀，“她懷了你的孩子。你居然讓她懷你的孩子，你不是說除了我，誰都不能懷你的孩子嗎？”
縱然知道這話是程易騙林安然的，蘇子衿卻難免有些苦澀。她瞧見他眼中的歉意與不安，不知怎的，回了微笑過去。
這“妾有意郎有情”的模樣，被林安然半點不剩收入眼中，她眯著眼放下刀子，卻是伸手扯住蘇子衿的頭發，用力，揪下了幾縷頭發。
蘇子衿連尖叫都不敢，隻能忍著頭皮的疼痛說：“林安然，你可以先放了我，我可以給你錢，讓你能好好的過完這一生。”
“錢？”林安然像是聽到了普天之下最好笑的笑話，“到了如今，你以為，錢就能打發我了？你太天真了，蘇子衿。”
接著又伸手狠狠扯掉了蘇子衿的幾縷頭發。她在早些時候，就已經不爽蘇子衿這一頭黑亮有光澤的頭發了，今天終於能狠狠摧殘了。
“嗯”蘇子衿終於忍不住，從唇中冒出幾句悶哼。
“子衿”程易感覺自己心被揪疼，他問，“你究竟想幹什麼？”
“想讓你求我啊！”林安然笑著，又飽含淚光，“你要給我未出世的孩子，懺悔！”
她其實本就沒有生下這個孩子的打算，覺得他隻是恥辱，會是她日後的汙點。可是她卻不止一次做夢，夢見自己手上抱著的孩子，和自己差不多的眉眼，柔軟得不像話。
生下來吧！她那時是這樣對自己說的。程易那是還沒出現，孩子還不是她抓住程易的砝碼，隻是她未來要出生的小小天使而已。
孩子沒了的那段時間，她是真的難過。可程易千方百計地讓她高興，她也堅信著這個孩子沒了，她也會和程易有其他的孩子。
可是到頭來，不過就是夢，夢醒了，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