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等啊等啊……
等了好幾天。
直到一個靜謐的傍晚,她赤著腳走在沙灘邊,泛著白沫的浪花一浪又一浪地拍過她的腳踝。
她跟在梁宇堂的身後,踩著他踩出來的腳印,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
看著他的背影,踩著他的腳印,鹿呦呦突然就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心安。
然後,她看到走在她前麵的男孩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頭,海風把他身上的T恤吹得鼓鼓的,那雙不算驚豔但卻無比清秀溫和的眉眼,染上了帶了絲暗色的夕陽。
夕陽漸漸消失,路燈也緩緩亮起,海灘上的遊人也逐漸離開,那些小店也熄燈打烊,不再營業了。
過了好一陣,鹿呦呦才聽到站在她前麵的男孩子對她說:“呦呦,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他朝她伸出了手,手掌寬而不厚,手指修長白皙,是一隻慣於調理攝影機這種精密儀器的手,靈活而賞心悅目。
沒由來地,就讓鹿呦呦想起了另一個有著同樣漂亮的雙手的男人。
隻不過,那個人的手掌似乎更厚一些,手上的力氣應該也更大才對。
就在鹿呦呦這樣想著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的一個刺耳的槍聲。
她來不及回頭,也來不及給梁宇堂回應,就看到男生腰側的白色T恤突然就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紅色。
梁宇堂捂住腰側的傷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鹿呦呦的身後。
鹿呦呦見他目光越過了自己,於是也下意識地轉身去看。
這一看,她怕得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夜風吹起男人額發,他穿著黑色的襯衫和黑色的西褲,與漸漸變得濃鬱的夜色融為一體。
隻不過,他握著槍的右手卻異常醒目,那雙手膚色白皙,袖口上的藍寶石袖扣,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熠熠生輝。
他看了看鹿呦呦,又看了看她身後的男生,頓覺妒火中燒。
雖然鹿萍的死他並不知情,但耽誤了鹿呦呦好多天都沒有回北京,也確實是他的過錯,所以他可以忍受鹿呦呦躲著他。
所以,在趙林鬆告訴他,鹿呦呦是帶著鹿萍的骨灰,去了有海的城市之後,也收起了掘地三尺也要找回她的念頭。
他不殺鹿萍,鹿萍卻因他而死。
顧盼升深知,他沒有立場去強迫鹿呦呦回來,日日麵對著一個間接逼死自己母親的男人,他隻要確定她是安全的,就足夠了。
從下屬的報告中,知道她在秦皇島很安全,所以也就放任她一直在外麵流浪。
他願意用等待來贖罪,希望有一天她能原諒他,自願地回來。
但是,當她回學校答辯時,顧盼升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她,哪怕是遠遠看她一眼也好,卻不料,他不僅看到了鹿呦呦,也看到了那個一直陰魂不散纏著她的男生。
顧盼升所有的人性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鹿呦呦。
他可以忍受鹿呦呦不喜歡自己,卻不能忍受鹿呦呦喜歡別人。
就像現在,他可以忍受鹿呦呦沒有陪在自己身邊,卻不能忍受在她身邊的人不是自己。
這樣自私而執拗的想法,侵占了他全部的思想。
他不再有理智,也不再有容忍,他什麼也不要,隻想要她。
鹿呦呦看到男人的臉色越來越差,眸色也越來越沉,再加上他慢慢逼近自己,一種冰涼的溫度瞬間湧了上來。
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自己身邊,用絲毫不容她拒絕的力度攬住了她的腰,將她扣在自己懷裏。
緊接著,她就看到那柄手/槍直直地抵著梁宇堂的額頭。
但是,他卻沒有看對麵的男生一眼,而是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懷裏的女孩。
槍/口沿著梁宇堂的發際線慢慢你移動著,就像頭頂懸著一把鍘刀,明知一死再所難免,卻不知這鍘刀何時落下,懸得人頭皮發麻。
顧盼升的槍/法很準,說是擦傷就隻是擦傷,說是要命就不會留著人多浪費一口氧氣。
他將下意識去推他的手的女孩狠狠地拉進了懷裏,然後用沒有拿槍的那隻手,細致地摩擦著她蜷縮在身後的小手。
女孩的手心很軟,有點像某種幼小貓咪的肉墊,但是又比貓咪的觸感更加細膩,帶了絲棉花糖般的輕柔。
他忍不住低下頭,嗅著她的發香,輕聲對她說:“跟我走,嗯?”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卻帶著不容任何人拒絕的強勢,因為,他的目光甚至比那柄手/槍更嚇人。
鹿呦呦抬起頭,臉上全都是眼淚。
這時,她聽到了心底突然“咯噔”一聲。
另一隻拖鞋,終於掉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個事解釋一下,修文之後,小溫和小關都沒有死,死的隻有鹿媽媽,因為出版編輯說死太多人不正能量,社審可能會卡_(:з」∠)_關於趙導和呦呦的關係,很久之前文裏就給兩次伏筆了,第一次寫呦呦最開始姓趙,陳冰時在母親離婚前也姓趙,又和趙導是堂兄弟關係。
如果問我為什麼要屈服於出版改變原有的劇情和設定,我隻能說……是需要認同感吧。這篇文是我從寫現言這半年多來,數據最差、留言最少的一篇,雖然說是放飛自我,但是後台的數據差那麼大,怎麼可能不懷疑人生。知道能出版時,讓我得到了很強烈的認同感,所以我願意為了這份認同感,來改變自己——如果覺得修改之前好,為什麼有那麼多潛水黨在修文之前不給我評論和鼓勵,不給我認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