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別墅不止一處, 但每棟別墅都貴得嚇死人。
鹿呦呦被顧盼升帶回了北京, 扔在一個不知道是哪裏的山間別墅裏,空氣清新、樹蔭環繞、高貴氣派,美中不足是沒有一絲一毫的人味兒。
別墅修建在半山腰處,站在窗邊放眼望去, 所見之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綠蔭密林,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
她像一隻金絲雀一樣,被顧盼升留在了這棟別墅裏, 別墅裏有家政阿姨常駐, 日常生活倒是不愁。白天在別墅裏閑得沒事做,要麼上網、要麼看電視,晚上家政阿姨做完晚飯就會離開,而顧盼升會回來陪她一起吃晚飯。
兩個人都不說話,也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 吃完飯顧盼升回書房, 鹿呦呦回臥室。隻不過等到深夜時,鹿呦呦知道他會悄悄進來看自己,會摸她的臉頰、摸她的頭發,但是再進一步的親昵卻沒有了。
顧盼升好像很怕吵醒她,動作很輕很緩, 停留在臥室裏的時間也很短暫,隻有兩三分鍾而已。他以為她不知道,實際上,自從鹿萍離世之後, 鹿呦呦的睡眠質量一直都很差,每天入睡的時間也隻有兩三個小時而已,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會醒過來。
可是,就算她醒著,也不敢表現出來,隻能裝作睡著的樣子。因為她不知道顧盼升在想些什麼。
住進來的第一天,顧盼升就對她承諾過,隻要她不同意,就絕對不會強迫她上/床。
起初她還不信,隻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他竟然真的什麼都沒有對她做。
這樣看來,與其說是被他囚禁,不如說是被他包/養了。或者說,是被豢養了。
像寵物一樣,他隻是看看她就覺得足夠了。
鹿呦呦在這裏住了幾天,她也不是沒想過逃走,別墅大門的鑰匙顧盼升留給她了,隻是沒有給她配車,如果發了狠,沿著盤山公路一直走,應該也能走出去。
但是,她逃走了之後,又能怎麼樣呢?
顧盼升從來沒有限製過她使用手機,也沒有限製過她上網,沒有切斷她和外界的聯絡,因為顧盼升清楚地知道,她無人可以聯絡。
鹿呦呦自己也知道,她無處可逃,無人可求。
在海邊時,她看到梁宇堂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就知道,這一輩子她都逃不開這個男人的陰影了。
無論她逃到哪裏,他都會很快找到她。
無論她去求助誰,顧盼升都會讓那個人沒辦法再幫助她,如果幫助她的人執意如此,鹿呦呦覺得顧盼升會毫不猶豫地殺了那個人。
正如他所說,這世界上所有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事,都由他解決,這世界上所有阻止他們兩個在一起的人,也都由他清理。
她不明白這樣毫無盡頭的相互折磨,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直到有一天,顧盼升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提前回來了。
那時鹿呦呦剛好坐在陽台上曬太陽。
她坐在別墅二樓陽台的圍欄上,腿順著圍欄的間隙伸到外麵去,牛仔褲和小皮鞋之間露出一截白皙的腳踝。
鹿呦呦晃著小腿,一邊吃著蘋果一邊望著外麵的風景,但是在看到別墅外突然出現的那輛超跑之後,不由得一驚,手裏拿著的那個剛被她吃了一半的蘋果就掉了下去。
顧盼升剛好走到陽台下麵,幸好他反應快,接住了那半個蘋果,要不然吃了一半的蘋果砸在這個身價不可估量的男人身上,鹿呦呦真不知道該怎麼賠罪。
她收回了腿,但是卻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往下看,想看看他到底怎麼了。
等她慢慢地蹭過去之後,就看到顧盼升好像挺喜歡她掉下來的半個蘋果,吃完了之後就把果核扔進了別墅花園裏的垃圾桶。
鹿呦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蘋果酸酸甜甜的味道似乎還停留在唇邊。
這好像是自從她被帶到這裏之後,兩個人之間最親密的一次間接接觸。
因為剛剛差點砸到人,鹿呦呦見他進了客廳,連忙衝出臥室。
顧盼升好像是回來要取些東西,本來這種小事派助理來辦就好,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親自跑一趟。
他拿著文件就直接往外麵走,目光卻忍不住掃過她。
鹿呦呦跑到門口,見他拉開了車門,連忙喊了一句:“對不起!”
男人正在開著車門的手微微一頓,然後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鹿呦呦繼續說:“我、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我就是沒拿住……”
“沒關係,挺好吃的。”
顧盼升留下這句話,就上了車。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看著漸漸遠去的黑色超跑,鹿呦呦的心也跟著提了上來。
鹿呦呦覺得自己很奇怪,她明明應該是討厭他的,甚至應該是恨他的,為什麼現在卻忍不住想靠近他一些?
這個男人打亂了她平靜而簡單的人生,多次刷新了她的忍耐力和羞恥心的下限,說成變態都不為過,但是卻不可否認地在她的心底烙下了極深的痕跡。
如果他能再無所顧忌一點,帶她回來之後,切斷她和外界的聯係,強迫她在晚上和他做/愛,那麼鹿呦呦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再對他有一絲一毫的眷戀。
或許,那樣的話她就不會再去想《水月》和顧靈耶,也沒有精力在去反思自己將母親的死都歸咎於他是不是太過偏激,更沒有心情去反問自己,到底還喜不喜歡他。
初遇時他對她有多變態,現在他對她就有多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