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裏。
同樣的審問室，裏頭的人卻全換了。
帶頭審問的人是劉局長，對麵椅子上坐著比爾。
比爾神色慌張，眼神左右遊移，根本不敢抬頭看人，明明如今降溫快要冬天，他卻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順著脖頸往下淌，胸前的衣襟濕了一大片。
劉局長冷肅這臉，厲聲道，“那份隱藏文件是不是你放的？”
旁邊的翻譯員將這句話翻譯成法語。
比爾慌亂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結結巴巴，用中文解釋道，“布，布，布是我作的。”
劉局長冷笑，啪得一聲將一疊厚厚的文件扔在他的桌上，“證據確鑿，你還在狡辯？”
比爾的臉在燈光的照射下慘白一片，顏色甚至比剛刷的牆體還要白上幾分。
他身體抖得更厲害，嘴唇直打哆嗦，連話都說不清了。
劉局長知道麵前的人心防已經快要被瓦解了，繼續厲聲說道，“張小雲已經交代過了，那份文件就是你讓人發給蘇萌的。我也找過你的秘書和運營部的負責人，這份文件根本不是他們編輯的。所以，這份文件到底是誰給你的？是誰編輯的？”
他長得一臉正氣，板著臉說話的時候特別有氣勢，配著身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八個大字，顯得更加正氣凜然，讓人畏懼。
比爾聽完這話，身體一震，腰一軟，整個人癱在椅子上，認命地說，“是我。”
這次他選擇用了自己的母語，法語。
一個小時候，劉局長滿臉笑容，拿著一份厚厚的文件從審問室裏走出來。
他激動地對守在門外的沈煜安夫婦說，“沈總，沈夫人，比爾交代了！事情就是他幹的。”
心裏還藏著微弱希望的蘇萌心頭一鬆，接著湧起一股濃濃的失望和沮喪。
真的是他！
牽著她的沈煜安，似乎察覺到她內心的難過，手掌上微微用力，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蘇萌感受著沈煜安掌心的溫度，心裏突然安定許多。
她還有沈煜安，還有蘇彥凱，還有沈父沈母的支持，所以她不怕。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主動開口問道，“辛苦劉局長了。他有交代說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嗎？”
劉局長道，“他交代說，因為總公司又派來一個人封寒當負責人，他覺得自己辛苦幹了好幾年的功勞被人奪走了。又因為你和封寒是學長學妹的關係，他覺得這件事是你們兩個人合謀，打算要把他拉下來。他想把你趕出公司，才這麼做的。”
蘇萌苦笑一聲，“封寒來公司，完全是總公司的安排，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竟然覺得我是想奪走他的位置。”
劉局長對這樣的人見多了，看著蘇萌這幅傷心的樣子，忍不住勸了一句，“蘇夫人，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做盡壞事，也喜歡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
蘇萌點點頭，心裏悶悶的，不太想說話。
沈煜安看出了她心裏不舒服，接過了和劉局長對話的任務，“他有交代那份隱藏程序是誰寫的嗎？”
劉局長在沈煜安麵前笑得一臉諂媚，“他說，這份文件是不知道誰發到他郵箱的。他根本不知道是誰發的。”
沈煜安皺眉，“我看看。”
立馬就有警察抱著比爾的電腦出來了。
沈煜安坐在沙發上，抱著比爾的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最後恢複了已經被比爾刪掉的那封郵件。
發送郵件的人是***。
這個名稱著實奇怪。
郵件內容也很簡單，【我知道你想對付蘇萌，把這封文件發給她，她將會得到該有的懲罰。】
下麵就放著一個空白的word文檔。
沈煜安下載了這個文檔，最後確實在文檔裏發現了那個隱藏的程序。
他專注地掃過一行行的代碼，試圖從裏頭找出什麼痕跡。
每個程序員都有自己編寫程序的獨特習慣，每個黑客亦然。
世界上大部分黑客的代碼他都看過，每個人的代碼習慣不說了然於胸，可看到代碼基本可以判斷是誰。
這份程序，卻是難得的規整，讓人看不出半分痕跡。
就好像編寫代碼的人，看著教科書打出來的一樣，沒有半點個人的痕跡。
太幹淨了，反而給人一種很刻意的感覺。
沈煜安有一種直覺，編寫代碼的人，他應該認識，甚至很熟悉。
所以這人才會把代碼寫得這麼幹淨。
他抿了抿嘴唇，對劉局長說，“這個電腦讓我帶回去，我可能可以找出發郵件的人。”
劉局長自然答應了，“沈總願意出手，我自然求之不得。”
沈煜安可是科技圈裏公認的編程大佬。
何況劉局長作為係統裏的人，自然知道沈煜安作為白手套，還幫過國安部的人。
像沈煜安這樣技術高超的人願意幫忙，那他自然求之不得。
沈煜安又說，“發送郵件的人認識蘇萌和比爾兩個人，甚至對vg華國分公司的內部情況很了解，應該就是公司裏的人。”
郵件開頭就是一句，“我知道你想對付蘇萌”，這樣的話一定是很了解比爾和蘇萌之間的糾葛的人才會說出來的人。
介於蘇萌都不了解比爾心裏那些陰暗的心思，那麼就隻能是公司別的人。
劉局長眼睛一亮，“好的，沈總你放心，這一點我們一定會做到。”
兩人又簡單寒暄了幾句話，沈煜安牽著蘇萌在保鏢的保護下，從警察局的側門走出來，上車走了。
經過警察局正門的時候，蘇萌透過車窗，可以清晰看到門外或站或蹲或坐的幾十個拿著長槍短炮的記者。
她抿了抿嘴角，抓著沈煜安的手指有些用力。
沈煜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沒事，他們認不出我們。”
一直到車子離開警察局，那些記者沒有一個跟上來，蘇萌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前幾天被幾十個記者圍著質問，被上百個相機對著拍的場景太過可怕了，她現在想起來都會心有餘悸。
沈煜安看蘇萌這幅好似驚弓之鳥的模樣，心裏充滿心疼，伸手攔住她，低頭憐惜地在她額頭上留下一個安撫的吻。
蘇萌看他擔心，努力揚起笑容，仰起頭，在沈煜安的下巴上留下一個淺吻。
“我沒事，你別擔心。”
沈煜安手臂用力，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