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到我死的那天，都看不到你娶妻生子？”
晉母已經從醫院搬回了家中。
癌症晚期，繼續痛苦地化療意義不大，在她生命的盡頭，應該享受殘餘的夕陽人生。
老太太很執著。
短短三年，從神采奕奕的富太太變成了連牙齒都掉光的老人。
即便如此，她也不忘操心兒子的婚事。
“您應該好好休息。”
晉涼川依舊保持著對母親的恭敬，但不代表他會因此就妥協。
晉母歎了口氣，拉著喬楠的手，突然語氣堅定道：“今天你就給我個準話，到底什麼時候娶小楠過門？她都等了你三年了！”
喬楠的心跳，從未這麼快過！
終於熬到這一天了嗎？
像仆人一樣伺候著老夫人，晝夜不分隨叫隨到，她煎熬了這麼久，終於是開花結果的時候？
老夫人幾乎是用生命在做脅迫，連喬楠都認定，晉涼川這次一定會就範。
“不會有這一天的。”他卻神情淡漠地答道。
拒絕娶喬楠，這態度從未有過改變。
兒子如此堅決，晉母心中升起一絲疲憊。
她嚐試了太多次，也失敗了太多次。
自從餘暖失蹤後，兒子雖然保持著往日一樣的恭敬姿態，但他對自己這個母親的話，已經越發聽不進去了。
幹脆……算了？
強扭的瓜不甜。
既然百般勸說也沒用，自己黃土都埋到了脖子上，還和兒子較什麼勁？
晉母歎了口氣，正要放棄時，卻見喬楠眼中帶淚走到了窗台旁。
“……嗚……嗚嗚……”
她什麼也不說，隻是哭著，抬腳踩著椅子，登上了窗台。
“傻丫頭！你這是幹什麼？”
“我不想活了……”喬楠捂著嘴輕聲嗚咽道：“夫人，您知道外界是怎麼看我的。大家都認定我是川哥的女人，如果他不肯娶我，我永遠都嫁不出去了。”
晉涼川微微皺眉，沒有與她爭辯。
“唉！”
晉母歎息一聲，脾氣又上來了。
她指著兒子罵道：“混小子！整個蓉城誰不知道小楠跟了你三年？要說你們清清白白，除了我這個老太婆，還有誰會相信嗎？女兒家貞潔最重要，你真要耽誤小楠一輩子？”
“我從不在乎流言蜚語。”晉涼川淡淡道：“而且，有些流言說不定是誰故意散播出去的？”
喬楠身子一抖，假裝擦拭眼中的淚水，收回與晉涼川對視的目光。
確實如晉涼川所說，外界那些關於兩人的流言蜚語，倒有大半是她散播出去的。
目的，自然是希望通過輿論向晉涼川施壓，希望他早早妥協娶了自己。
“你胡說什麼？”
老太太怒了。
“小楠真是瞎了眼，愛上你這麼個石頭人！不行，這件事我來做主。你必須和她結婚，就半個月後，我生日那天！”
晉母的生日，雖然不是整壽，卻一定是她人生最後一場生日。
晉涼川早早就在籌備壽宴，希望讓老母親開開心心一整天。
“您的壽宴，不適合結婚。”晉涼川毫不猶豫拒絕道。
喬楠卻麵露喜色，儼然忘記自己正站在窗台上，以死相逼。
“傻丫頭你快下來，別聽這混小子胡說！”晉母記得用拐杖敲擊地板。“你要是死了，我上哪找更稱心如意的好兒媳？”
“您……您是說真的？”喬楠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可是……夫人……我怕……”
她怕晉涼川返回，怕老太太終究無法左右她兒子的婚姻。
“怕什麼？我還沒死呢！”晉母裝作生氣的樣子瞪了喬楠一眼，笑罵道：“你還叫我‘夫人’？聽了三年，我早都聽膩了！”
喬楠渾身一顫，激動又麻利地從窗台上下來。
她謙順地來到晉母麵前，甜甜地喊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