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禾上了二樓,看到書房門大開,徑直走過去。在亂堆的書本裏。陸行舟跪著,衣服皺巴巴。頭發亂糟糟,下巴冒出了青黑的胡茬。
“陸行舟。兩天前,我看到你了,但是我沒有告訴沈薇。”肖禾彎腰。撿起門口的《謀殺啟事》,放回書櫃。
陸行舟聽不見似的。絲毫不動。
是,他想去陪沈薇。卻看見肖禾抱著沈薇。
如果肖禾能讓沈薇開心,他強求又有什麼用?
沈薇最美好的十二年,都留給了他。他既然不懂珍惜。又有什麼資格去爭取?
肖禾不疾不徐的整理著書,“因為。你總是那麼容易放棄她。你們結婚的時間都沒你惦記她的長,你們就鬧成這樣?你隻不過看了我一眼,就決定偉大而仁慈的退出?”
陸行舟動了動眼珠子,“她願意抱你。但是不願意抱我。”
踢開陸行舟膝蓋旁的書,肖禾揪起陸行舟的衣領。“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陸行舟死氣沉沉,“我可能知道。我可能不知道。”
一拳砸在陸行舟顴骨,肖禾忿忿:“你裝什麼糊塗!”
像是五感盡失,陸行舟麻木地承受著肖禾的拳腳和憤怒。
“這一拳,是為沈薇打的。”
“這幾拳,都是為我自己打的!”
如果沒有陸行舟,他和沈薇愛情的開始和過程會更純粹。
如果沒有陸行舟,他和沈薇的愛情不會有結束。
如果沒有陸行舟,他不用自欺欺人的帶著胃癌晚期、瘦到脫相的沈薇去國外。
“咳!”
陸行舟驟然吐血,濺了半夜英漢詞典。
這幾天,陸行舟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基本是憑著意念支撐著。
現在被肖禾打得吐血,陸行舟的身體徹底罷工。
肖禾怕陸行舟真死,扛起他的胳膊,拖拽著他走出別墅,推上了車後座。
“砰”的關上車門,肖禾坐到駕駛座,就近找了醫院。
陸行舟的外傷並不嚴重,隻是營養嚴重不足。護士處理傷口時喋喋不休,“你們現在的小年輕,動不動就打架,還覺得自己是金剛不壞之身,怎麼能這麼糟踐自己的身體呢?”
直到替陸行舟紮好針頭,叮囑肖禾一些輸液注意事項,她才作罷。
肖禾笑容合宜,“辛苦了。”
待病房恢複寂靜,肖禾看向陸行舟,“陸行舟,我不會再打你了。我和你兩清。”
其實,肖禾在藝術圈混,總會遇到刻意刁難的小人,他早就學會心平氣和地麵對。不管怎麼處理,他總能保持自己的風姿。
獨獨陸行舟不行。
但現在看到他頭包紗布,閉著眼,狼狽地輸液,肖禾也找回了往日的姿態。
“如果你要放手,那你就別後悔。”
“你什麼意思?”
“我要帶沈薇去國外,明天走,我希望你可以送一送她。即便我不想承認,事實也是她放不下你。我希望她毫無遺憾地離開。”
“怎麼可能呢?”陸行舟嗤笑,“誰的人生,是毫無遺憾的呢?”
肖禾說:“可能沒遇見你,沈薇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