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給了一個字，腔調卻出奇地沉重。
隻這一個字便足夠讓賀其飛明白發生了什麼。
“都過去了。”溫妍再次抬頭，笑容重新漫上了唇角，
“你嚐嚐這個。”賀其飛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移，把一碟子魚籽放到她的麵前，“我最喜歡的。”
溫妍點頭，開始安靜地品嚐。
包廂裏的溫度開始上升，賀其飛看著她一口一口吃著，終於在最後一份魚排吃完之後，站了起來。
“怎麼了？”溫妍詫異地抬頭。
“其實我在三年前離開的時候，就試圖聯係過你。”賀其飛認真道：“但是手機打不通，戰地那邊也一直聯係不上，直到上個月我還去過你在美國的學校，輾轉換了幾個戰場也沒有找到你的消息……”
他一開始幾乎要以為她是不是遭遇不測，但是去公安局查過，並沒有人報上她死亡的消息，才鬆了口氣。
溫妍詫異地眯眼，第一反應便是開口：“你急著找我……有事嗎？”
“我怕你出事，很怕很怕。”他的目光真摯而熾熱，逼迫著溫妍隻能和他對視。
溫妍被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氣氛有一絲的僵硬，賀其飛突然間笑了一聲，打破了尷尬，“能夠看到你平安歸來，真是太好了，明天有個宴會，A市的名流都會參加，你剛回來需要認識些人脈，我也剛好缺個女伴，一起去？”
溫妍看著麵前的男人，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
溫和帥氣的外形，無可挑剔的身世，還有對她的愛護和小心……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一直忘不掉的人……溫妍想，賀其飛可能會是她最好的選擇。
“溫妍？”見她一直不說話，賀其飛疑惑地叫了叫她。
他總覺得這次相逢，她似乎心事重重，整個人像一根緊繃的弦。
“嗯？好的。”溫妍回過神。
賀其飛這才放下了心，“禮服不用你準備，晚上下班之後我去接你。”
溫妍微笑著點點頭，輕聲道了謝。
次日下班，賀其飛準時來接了她，車子停在一家輕奢禮服店門口。
溫妍進了門，被人領著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禮服，紮了丸子頭，頭發也編出幾縷鬆散而隨性的辮子，到了妝容的部分，她伸手攔下了化妝師。
“不用化了，就這樣。”溫妍道。
化妝師看著她，笑了笑：“這樣也好，清麗佳人，一定是豔壓全場的。”
溫妍抬頭看了看鏡子裏幾乎陌生的自己，黑色的禮服包裹著全身，看起來曲線玲瓏，身上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
她看了幾眼，起身開門走了出去，“走吧。”
賀其飛眼神一亮，毫不吝嗇讚美的言辭：“你今天真美。”
溫妍低頭看了看禮服，笑了，“衣服選的好。”
車很快就到了宴會的地方。
“今晚是個泳池party，待會兒你就待在我身邊不要走動，我幫你擋酒。”賀其飛輕聲道，語聲十分溫柔。
“好。”溫妍點頭。
從前她很少進入這樣的酒會，唯一的幾次，是跟著程昱。
程昱從來不會有幫她擋酒的行為，但也不會讓別人敬酒。隻要一個眼神，周圍幾乎沒有男性敢接近她，她也正好得閑，能在餐食區域自顧自吃些東西，然後等著散席回家。
神思一晃，溫妍立刻意識到自己又想起了不該想的東西，猛地搖了搖頭。
“賀醫生好久不見啊！”周圍有人開口打了招呼，眼神卻定在了溫妍身上。
眾人的視線紛紛集中過來，溫妍往後退了退，試圖走在大門的陰影之下，不被人關注到。
“也隻有程總的宴會才能請到賀醫生了！要見賀醫生一麵可真是難啊！”有人舉杯，玩笑一句。
這一句卻瞬間讓溫妍脊背一僵。
他剛才說了什麼？
“賀其飛……”溫妍伸手將賀其飛的手臂輕輕一扯，額頭上的汗意已經滲透出來，“他剛才說這個宴會……是誰舉辦的？”
賀其飛笑著轉頭，還沒有應答，溫妍突然更加大力地抖了一下。
“你怎麼了？”賀其飛道。
溫妍像被人釘在了原地一般，一動不動。
剛才的問題不用賀其飛來回答了——她已經看見了。
程昱就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黑色西裝，墨色深瞳，舉著酒杯的手指依舊修長精致，靠在泳池的邊沿，卻仍舊是所有人目光的中心所在。
但他的目光，此刻已經直直射進了她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