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程昱的話音剛落下不久,服務員就端著餐盤走了上來。
程昱一直記得溫研對西餐的吐槽,牛排就巴掌大小,哪裏夠她吃的,所以,今天的餐點都是乘以倍數三的上的,弄的溫研以為還有其他人要來呢。
“你還約了別人嗎?”溫研問道,轉頭看向餐廳門口,沒什麼動靜的樣子。
“就我們兩個。”程昱說道。
“可你點了四份兒。”
“你不是總是抱怨西餐量太少,不夠吃的嗎?這次你可以一個人吃三份。”程昱說完就獲得了一個飛來的餐巾。
溫研臉氣的嘟嘟的,她能不能用手中的刀叉把對麵的男人切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的啊!
在程昱的心裏,她的形象是頭豬嗎?
“放心。這裏除了我們沒有別人,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胃口大的。”程昱竟然還非常好意思的直接點了出來。
溫研忽然就想起來了一個明星的口頭禪:“我不要麵子的啊!”
“食不言寢不語,閉嘴!”溫研怕自己等下真的忍不住的會把剛才心中的想法變為現實,還是現在就讓程昱閉嘴的好。
程昱笑了笑,用手在嘴巴前麵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會保持沉默的,反正等下有人幫他“說話”。
西餐廳的標配就是現場演奏了,程昱自然是要做全套的,主餐一上來,小提琴演奏也開始了,一個身穿長裙的美女姐姐緩緩的走到兩個人的桌子邊,彈奏著優雅的曲目。
美人配提琴,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溫研的眼睛幾乎都要粘到人家身上去了。
本來這家店的小提琴手是男人,程昱見過一次,長的還不錯。在知道了溫研又顏控的毛病之後,程昱自然是不會把長相好的男人往溫研的麵前送的,因此還特意讓肖莒去找了個女的小提琴手。
誰知道,漂亮的女人也能引起溫研的注意力。
程昱由衷很心塞的感覺,他以後的道路好像是更加的艱難了,不僅要防男人,還得防著女人。
“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再某年某月醒過來,我想我等我期待……”忽然間,整家餐廳的燈光都熄滅了,悠揚的小提琴曲被歌聲所替代。
伴隨著音樂聲出現的還有影像,大雨瓢潑之中,一個女孩兒淋著雨走著,臉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溫研知道,那本日誌肯定是落入到程昱的手中了。
兩個人的初遇並不是程昱以為的那次梁家的宴會,而是溫研得知母親的死亡因自己而得不到任何的說法的那天。
那天,下著B市十幾年來最大的一場雨,所有人都急匆匆的往家裏趕去,各家各戶都把窗戶關得死死的,可在屋子裏,依舊能夠聽到狂風的咆哮。
溫研則是一個異類,她沒有打傘,任由雨水狠狠地打在身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偶爾一輛疾馳的車飛過,濺起的泥水也會打在溫研的身上,溫研確實渾然不在乎的。
不是不理解父親的做法,她看了十幾年父母恩愛的場景,怎麼會不知道父親對母親的愛有多少。隻是在故去的母親和還小的自己之間,父親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來。
如果不同意梁家提出的協議,最後不僅是母親的命白白的搭了進去,她往後的人生也會跟著搭了進去,就好像是自己家坍塌的房屋一樣,被死死的壓在泥土裏。
可再理解也抵不過情感上的摧殘,溫研始終是不能接受梁家對生命的看輕。
那天走在大雨之中,溫研是想過和母親一起去了的,十幾歲的花樣年紀雖然有些可惜,但是她若是去了,父親就不再有任何的顧慮了,他可以和梁家對抗到底。
到底還是個孩子,溫研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家的實力和梁家相差多少的問題,即使是她真的把這條命也搭上了,溫父也隻是更加的悲傷,毫無能力扳倒梁家。
家破人亡的從來都是走到絕境的無能為力之人,梁家的風頭正盛,哪裏會把他們這普通的一家三口的性命放在心上?
但是,那會兒的溫研已經魔怔了,她什麼都沒去想的就開始往馬路上走去。
今天的道路很滑,大家著急回家、車速也都提了上來,撞一下應該會很痛快,她感覺不到什麼痛苦的就可以去找媽媽了。
溫研的腿開始一步一步的邁向馬路,她似乎都聽到了汽車的發動機的嗡嗡聲,也似乎看到了媽媽在跟她招手。媽媽就和從前在校門口等她放學時一樣,端莊的微笑著,應著夕陽的餘暉,好看的不行。
反正,溫研覺得她的媽媽是所有的媽媽中最好看的一個。
就在溫研閉上眼睛準備接受自己的命運的時候,一個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狠狠的拽了回去。對方的力氣著實不小,溫研一屁股坐到了馬路牙子上,要不是屁股上海有點肉,她的骨頭怕是都會粉碎性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