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西郊精神病醫院的時候,我給溫叔打了電話。
不一會兒,他帶著嬸子一起,從醫院大門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我下了車,嬸子見到我一直笑;我走上去說:“嬸兒,小美是在這裏治病嗎?最近怎麼樣?病情好轉了沒有?”
嬸兒低頭一笑,眼睛望向別處說:“就那樣的吧,時好時壞的,再過兩天,我跟你叔就吧她弄回老家了;村裏的媒人,把小美介紹給了二瘸子,小美年紀也不小了,好壞的,應該成個家。”
聽她這樣說,我心裏不禁酸酸的;二瘸子那人我知道,長得挺醜,而且左腿有殘疾,今年應該30多歲了,七八年前就托人找對象,可到現在也沒人願意跟他。
雖說小美精神不正常,也不能生育;但若是讓她配二瘸子,簡直白瞎了!無論她先前做過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可好歹我們也相戀十年,溫叔這麼安排,我覺得不妥當。
“叔,回頭走的時候,我給您拿三十萬帶回家;別讓小美找那樣的人,他不配!”深吸了一口氣,我繼續說,“拿這錢招個上門女婿,要老實聽話,懂得孝順人、會照顧人的;將來你們老了,也好有個人照顧小美。”
“小誌,你不要這樣,你已經幫過叔了,已經夠了!”溫叔慌張地抓著我的手,眼睛一紅,老淚都要流出來了。
嬸兒就在旁邊,擦著眼睛說:“唉,小美這丫頭啊,就是沒那個命!你們兩個當初在一起,多好啊!可這丫頭,也不知道隨誰,心眼兒怎麼就長歪了呢?她那麼對你,還害了你媽,小誌,聽你叔的,別這樣,我們老兩口擔待不起。”
我點上煙,望著蒙蒙亮的天空說:“叔、嬸兒,不要再說別的了,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再說了,我這麼做,也是圖個心安。”
說完,我又看向溫叔說:“叔,走吧,帶我去見那個人。”
聽到這個,溫叔歎了口氣,皺著眉頭說:“小誌,要是見到他,你可不要做傻事知道嗎?你這麼對叔,我也不好說別的;總之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萬一要把他怎麼樣了,這將來還要吃官司,叔不想看到你那樣。”
我苦澀一笑,拉開車門說:“上車吧,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
溫叔和嬸子上了車,白姐和阿忠坐在前麵,我和他們老兩口在後麵。
一邊走,溫叔就給阿忠指路;我抽著煙,看著窗外一排排陳舊的老樓,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和那人,好多年沒見了;時至今日,他變成什麼樣了?還如從前那般惡毒、霸道嗎?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我又該說什麼呢?還是什麼都不說,直接動手?!
正想著,車子就停下了;那是一排低矮的民房,門是木頭的,有兩扇窗玻璃都碎了。
“是這裏嗎?”我指著外麵問。
“嗯。”溫叔點點頭,有些害怕地看了我一眼。
“阿忠,抄家夥,下車!”說完,我直接從車裏竄了出來。
白姐就趕緊下來,拉著我胳膊說:“小誌,你要聽話,千萬不要衝動好嗎?”
我狠狠撥開她,朝阿忠使了個眼色;阿忠把懷裏的長刀拿出來,對著那扇木門猛地就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