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話題居然已經轉移到了她身上,安娜當時沒來得及反應,差點冷場。
“伯母,婚禮……安排在月底,會不會太倉促?還有很多事沒有準備好。”
“這些都不要緊!隻要你準備好了,其他的任何人,我們都會辦妥,準新娘隻需要安安心心的待嫁,我們呢,把剩下的事情全包攬了,好不好啊?”
“伯母,我們做晚輩的,怎麼能辛苦長輩做苦力?還是時間放的寬鬆一些……”
“這是什麼話呀?結婚這麼好的事,能幫上忙的都是福氣,伯母很開心,你爹地媽咪也很開心啊。”
戴敏點頭道,“安娜是我的寶貝,我舍不得她結婚,離開我,不過,遇到凱文這樣的男人,嫁了,我也放心。”
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蓋過了安娜自己心裏的聲音,她已經被架空,完全沒有了自主權。
一陣頭昏眼花突然襲來,安娜手指用力按壓額頭,大腦好像被車輪碾壓一般劇痛無比。
手指揪著真皮沙發,險些在賓主雲集的大廳昏倒過去。
安娜臉色登時煞白,努力撐住一口氣,低聲道,“伯母,我去一下洗手間。”
扶著沙發椅背,安娜幾乎是奪命般逃開了人聲躁動的客廳,重重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雙手扯著瓷白色盥洗池,鏡子中的臉蒼白如大病初愈,一陣比一陣迅猛的頭痛狂風海嘯一樣撞擊脆弱的神經,黑色的巨浪翻滾不息!
怎麼會這樣?
花了好幾分鍾時間,劇痛終於減弱,安娜的臉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手在水龍頭下衝刷,冰涼的液體漫過手背,直達心底,涼,透徹心扉的涼。
沾了水拍打幾下臉,本來就淡的粉底被她擦掉了一大半,索性全洗掉,幹淨清爽的素麵,肌膚反而吹彈可破。
從包包裏掏出口中補了唇,氣色總算好了一些。
做完補救工作,安娜手包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條來自龍梟的短信,平躺在屏幕上,寥寥數語,如爐火在嚴冬點燃。
“我很想你。”
沒有任何的前綴和鋪墊,他的直白突兀又大膽。
安娜靠著盥洗池,癡癡看著四個字,心情複雜到無以複加。
“發錯了吧?”
龍梟坐在辦公室內,長指端起溫熱的咖啡,細嗅,前酌,淡淡的苦澀,苦澀之後回味越來越甘醇細密。
伴著咖啡香,他笑了笑。
“安娜,我很想你。”
躲在衛生間裏麵的安娜,歪了歪脖子,剛才抑鬱的差點憋出病,突然被龍梟的曖昧逗笑了。
也許是他這縷清風來的太是時候,將處在汙濁中的她吹醒了,安娜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泰。
“龍梟,我即將變成有婦之夫了,懂嗎?“
當然,他懂。
今晚上杜家別墅如何熱鬧,梟爺當然知道。
“那又如何?”
安娜輕嗬,“很顯然,你在引誘有婦之夫。”
梟爺的電腦上,彈出一個對話框,顧延森的消息,“杜家今晚很熱鬧啊,婚前的研討會,嘖嘖嘖。不過,咱們的女主角好像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
梟爺勾著嘴角,給安娜回了個短信,“唔?看來,我的引誘成效頗好。安娜,這個世界上,隻有男人足以和你相配,就是我。我等你。”
安娜愣愣看著手機,突然沒詞兒了。
“安娜,你還好嗎?”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安娜的思路,她做賊一樣把手機塞進包裏,深吸幾口氣,“我沒事。”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
走出衛生間的門,杜淩軒已經耐心的等候著了,看到她出來,終於放了心。
“臉色不太好,真的沒事嗎?如果累了,我先送你回去,他們太興奮了,估計一時半刻不會停下。”杜淩軒愧疚的皺皺眉,“我沒想到會這麼多人,你不喜歡吵鬧,是我的疏忽。”
他絲絲入骨的溫柔,每一次都那麼貫徹,是真,還是假呢?
“不用了。”
“我盡量讓他們早點結束,至於婚禮,咱們私下說,可以嗎?”
“我……”
“阿敏!阿敏!!”
急切的呼喊聲突然從客廳傳來,刹那打破了嘈雜的聲音,是喬遠帆。
“媽咪?!”
安娜甩開杜淩軒的手衝到客廳,看到戴敏歪靠在輪椅上雙眼翻出駭人的眼白直愣愣望著房頂,渾身劇烈的抽搐著,嘴角溢出了可怕的唾沫。
安娜撲通單膝跪地,撩起戴敏的眼瞼檢查,心一下子被揪起來,尖叫嘶喊,“叫救護車!快!”
“媽咪!快點清醒過來!媽咪!”